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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題準,勳戚莊田,有司照例每畝徵銀三分,解部驗訖。如有縱容家人下鄉佔種民地,及私自徵收田賦,
多勒租銀者,聽屯田御史參究嚴辦。
這道法令一經頒佈,立刻在勳戚豪強間引起一片喧囂。大明開國兩百多年來,勳臣貴族一直是土地的最大擁有者。這些人自恃有朝廷庇護,在地方上擾民害民橫行霸道,老百姓多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張居正親自主持制訂的法令,對這些天潢貴胄不僅限田,而且還要逐代減田。如若有誰膽敢以身試法再行橫徵暴斂,一定嚴懲不貸。如此嚴厲地對待權貴,可以說是前所未有。正因為張居正義無反顧地堅持推行“不辨親疏,不異貴賤,一致於法”的治國主張,萬曆王朝終於大幅扭轉了嘉、隆以來的頹敗之勢,瀕於崩潰的國家財政獲得根本好轉。僅清丈新增田畝帶來的收益,每年都可為國庫增加九百多萬兩銀子的進項,真可渭物阜民豐,國力強盛!
在此基礎上,張居正認為推行賦稅改革的時機已經成熟,於是再次請得萬曆皇帝的詔旨,在全國統一推行“一條鞭”法。所謂“一條鞭”法,就是將一州一縣的所有田賦、徭役以及各種雜差和貢納,統統併為一條,折成銀兩交納,並官收官解。此前,農民交繳田賦,均是谷麥實物,按田畝所攤的徭役,也必須由種田人親自出差。所以,以至繳賦之日,糧船糧車不絕於道途,各地官倉滿溢為患,由鄉及縣,由縣及府,由府解運各地廒倉,其間不知要耗去多少運力差役,又不知因沿途損耗,層層盤剝,糧戶平白增加多少負擔!實行“一條鞭”法之後,一改歷朝歷代實物納賦為銀錢交稅,既便於民眾又利於朝廷,這實乃是劃時代的改革之舉。
最早提出“一條鞭”改革設想的,是嘉靖九年的內閣大學士桂萼。他構想“以一切差銀,不分有無役佔,隨田徵收。”第二年,屯田御史付漢臣正式疏陳:“頃行‘一條鞭’法,十甲丁糧總於一裡,各里丁糧總於一縣,各州縣總於府,各府總於布政司,通將一省丁糧,均派一省徭役。”嘉靖皇帝當時準旨先行在南直隸的寧國、應天、蘇州等府,湖廣長沙府、山西平陽、太原二府以及廣東瓊州府的感恩縣等地先行試點。茲後經半個世紀,“一條鞭”法的推行時斷時續,贊同者稱為善政,反對者稱為“農蠹”。不遺餘力的推行者,在嘉靖及隆慶兩朝有蘇州知府海瑞,應天府尹宋儀望,浙江巡撫龐尚鵬以及江西巡撫潘季馴等封疆大吏,最後這些人幾乎全都因為堅持“一條鞭”法而被參究革職。反對者多半都是當道政要,遠的不說,就說萬曆改元后的首任左都御史葛守禮,就是一個堅持不懈的反對者。他認為施行“一條鞭”法是“工匠及富商大賈,皆以無田免役,而農夫獨受其困”。隆慶二年,葛守禮在擔任戶部尚書期間,曾給皇上寫了一道奏摺,要求在全國停止施行“一條鞭”法,竟得到了隆慶皇帝的批准。此後,“一條鞭”法不行於天下州縣達數年之久。早在嘉靖年間,張居正就是“一條鞭”法的熱心提倡者,宋儀望、龐尚鵬、潘季馴等人,也都是他的政友。海瑞於隆慶二年任南直隸巡撫都御史,因行使“一條鞭”法引起了官紳的惶恐和刻骨仇恨,以至被言官戴鳳翔等人攻擊為“沽名亂政”而被迫致仕。當時張居正已是內閣次揆。即使在這樣顯赫的位子上,他也無法為海瑞辯誣,只是在海瑞免官回到老家之後,他去信表示歉意,言道:“三尺法不行於吳久矣,公驟而矯以繩墨,宜其不能堪也。訛言沸騰.聽者惶惑。僕謬忝鈞軸,得與參廟堂之末議,而不能為朝廷獎奉法之臣,摧浮淫之議,有深愧焉。”從這封信中可以看出,張居正當時的憤懣和無奈。他出掌內閣之後,便有心重新推行“一條鞭”法。但他總結前朝教訓,深知若不先行丈量土地清查田畝,“一條鞭”法的推行的確存在葛守禮所指出的增加小戶農家負擔的問題。所以,在萬曆四年,當朝中的當道大臣再也沒有制肘人物,他決定重新啟用宋儀望與龐尚鵬兩人,在反對
“一條鞭”最為劇烈的應天府與福建省兩地再行推廣,積累經驗。到了萬曆九年初,一俟清丈田畝宣告結束,他便立即請旨在全國推行“一條鞭”法。從此,這一爭論了半個世紀的賦稅改革,因張居正的鐵腕手段終成為萬曆王朝的正式制度。在中國已經實行了兩三千年的實物田賦,也從此永久地退出了歷史舞臺。在經歷了裁汰冗官,整飭吏治,整頓驛遞,子粒田徵稅等一系列改革之後,再加上清丈田畝和“一條鞭”法的實施,萬曆新政已大見成效,而張居正的聲望亦因此達到了巔峰。從朝廷到民間,從江南到漠北.只要一提到張居正的名字,人們莫不肅然起敬。縱然是村夫野老.也都知道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