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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實此次舉薦乃是高拱所為。他與張居正有同年之誼,張居正三次舉薦未獲透過,作梗者就是高拱。這次高拱一反常態擢用殷正茂,而且動作如此之快,令殷正茂大為驚訝,心中也存了一個難解之謎。他也知道李延是高拱門生,雖無本事卻後臺強硬,在未摸清高拱真實態度之前,他決不肯貿然行事與李延作對。何況他昨日查核邸報來往冊檔,發現兩天前李延還利用八百里馳傳給高拱送去一信,這更讓殷正茂感到形勢撲朔迷離。他雖然拿到了李延吃空額的證據,但如何利用這個證據,還得審時度勢……
李延還在嘮嘮叨叨講好話,殷正茂打斷他問道:“聽說你那天去西竺寺,老和尚不肯給你解籤?”
李延心中一驚:這個殷正茂果然刁鑽,連這件事也探知了。一笑說道:“老和尚說話玄妙,要我一心向佛。”
“佛是什麼?人心就是佛。”殷正茂回報一笑,但他笑得異樣,讓李延不寒而慄,“百淨老和尚說的是討便宜的話,算了,不扯這些閒話,咱們現在就去魁星樓。”說罷起身要走。
李延連忙也站起身來,腆著臉把那張銀票又遞到殷正茂面前,說道:“這個還望兄臺賞臉。”
“不能收。”殷正茂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為何不能收?”
“我已答應幫你,決不把這裡的事情捅出去。如果收了你的銀票,這件事就不是人情,而是交易了。”
“兄臺既如此說,這張銀票就一定要收。”
“這是何道理?”
面對殷正茂疑惑的眼光,李延忽然靈機一動,故作神秘答道:“愚弟已經聽說,高閣老舉薦你時,還吩咐戶部多給你撥了二十萬兩銀子的軍費,讓你……嘿,這事也就不要說明了,這件事在高閣老是知人善任,用人不拘一格,但在你,這二十萬兩銀子的軍費是斷斷不可裝進私囊的。”
殷正茂一聽話中有話,心中便猜疑是不是高拱另有交待,本想探個究竟,表面上卻裝做不屑一顧地說:“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貪汙這二十萬兩銀子,首輔如此行事,大概是想試探我殷某是否真的就是貪鄙之人。”
“殷兄確非貪鄙之人,這一點愚弟可以作證,”李延說著,便把銀票硬塞到殷正茂手上,“這張銀票,就正好補了那一筆。”
這到底是李延的主意還是高拱的授意,殷正茂倒有些捉摸不定了。略一思忖,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李老弟既如此盛情,這張銀票我就暫為保管吧。”說罷藏進袖中。
李延頓時歡天喜地,自覺所有威脅盡數解除,遂跟著殷正茂走出覃氏祠堂,在眾位將士簇擁之下,朝魁星樓踱步而來。
魁星樓離覃氏祠堂本也不遠。斯時天色尚未黑盡,街面上戒備森嚴,到處都是荷槍執刀的兵士,這幾日新舊總督交卸,為防萬一,臨時又從別處調撥五千兵馬前來駐紮守護,把個慶遠街保護得鐵桶一般。城內人口驟增,倒是比平日鬧熱得多。街上居民長期受戰火薰染,已是鼓上的麻雀嚇大了膽,這會兒聽說新舊總督聯袂出行,都想一睹新總督風采,街邊上值崗兵士之後,三個一堆五個一群聚集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殷正茂因要主持公宴,故仍舊穿上了簇新的三品孔雀官服。他個子瘦小,與身高馬大的李延走在一起硬是矮了一個頭,加之走路喜歡左顧右盼,比之昂首挺肚目不斜視的李延,“官品”又是差了一截。立時,街上看熱鬧的人竊竊議論開來:
“看這新總督,怎麼像一隻猴兒?”
“老總督像一頭豬。”
“猴也好豬也好,都是來我們慶遠�食的,靠他們剿匪,哼哼……”
幸虧這些當地土著說的都是“鳥語”,外地人根本聽不懂。否則,還不把這些封疆大吏活活氣死。
眼看快到魁星樓了,忽然,從街邊竄出一人,閃過崗哨,衝到新老總督跟前,當街一跪,大聲喊道:
“請總督大人為小民做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幾個兵士搶步上前,架起那個下跪的人就往旁邊拖。
“停下,”殷正茂斷然一喝,兵士們鬆了手,那小民又衝過來跪下,殷正茂問他:“你有何事?”
小民唧裡哇啦說了一通,只因是“鳥語”,殷正茂一句也未曾懂得。尋來一個當地籍貫的小校翻譯,這才明白了意思:這小民叫覃立本,就在魁星樓旁邊開了一間熟食店,常有一些兵士跑到他的店裡吃白食,他的小本生意實在應付不來。今兒下午,又有四個兵士進店裡飽餐一頓,臨走時,覃立本要他們付賬,他們不但不給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