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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馮保的那兩件事,查實了沒有?”
韓揖應聲答道:“我佈置給程文了。”
高拱又把眼光移向程文,程文搖搖頭。
高拱眉心裡蹙起了一個大疙瘩。他所問的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馮保大興土木建私宅時,其物料一切皆取自內宮御用庫。庫內本管太監翟廷玉認為馮保這是鯨吞公物,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被馮保知道了,便派了幾個東廠校尉把翟廷玉捉拿下監,並反誣翟廷玉在御用庫作奸自盜,嚴刑拷打。翟廷玉不堪折磨,在獄中自殺身亡。第二件事是馮保在外邊偷偷採購一些“淫器”與“春藥”呈獻給隆慶皇帝。導致隆慶皇帝久習成疾,英年早逝。大行皇帝生前愛好“淫器”並食“春藥”成癖,在宮廷內外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是獻“淫器”與“春藥”的人,有的說是孟衝,有的說是馮保。高拱授意程文去找孟衝調查,其用意很明顯,就是想探實孟衝的口供。因為這兩件事都可以把馮保問成死罪。特別是後一件,在宮廷是有先例的:弘治十八年,太監張瑜服侍孝宗皇帝吃藥,失誤拿錯了藥盒兒,把“春藥”拿給皇上吃了。導致孝帝接見外臣時春情勃發。當時公侯科道等官偵知此事,便合本論劾,硬是把張瑜拘拿問斬了。張瑜並不是成心獻“春藥”都丟了性命,設若馮保有意呈獻,就斷沒有活命的道理。宮中的老太監,都知道這個故事。高拱讓給事中們搜聚這些傳言,然後一件件查證落實。他畢竟經驗老到,知道對馮保這樣根基深厚的人,要麼就不彈劾,若要彈劾,就必須做到鐵證如山。
高拱不滿地瞪了韓揖一眼,問道:“關於進獻春藥的事,你去找孟衝核實過了?”
韓揖苦著臉回答:“我去過孟衝的家,他閉門不見。”
雒遵趕緊補充:“聽說馮保往孟衝府上派了十名小火者,明說是聽差,實際上是把孟衝看管了起來。”
“有這等事?”高拱略有些感到意外,旋即臉一沉,說道,“馮保如此做,是作賊心虛的表現,也說明他在宮中還立足未穩,彈劾他,此其時也。”
“元輔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寫摺子。”
沉默了多時的陸樹德,這時興致勃勃喊了一句,眾位給事中興奮地討論起來。這當兒,馬從雲又跑進朝房,對高拱耳語:“元輔,工部尚書朱大人要見你。”
“他人呢?”高拱問。
“已在你值房裡坐著了。”
高拱心想這位來者不見不行,便對眾言官說了一句:“你們先議著吧,我去去就來。”說罷就下了樓。
高拱回到值房,但見工部尚書朱衡已在小客廳裡坐定。這朱衡是嘉靖十一年的進士,且當尚書多年,已是三朝元老,年齡也比高拱大六歲。所以高拱對他不敢馬虎,一見面彼此行了平等的官禮。高拱執意把客廳的正座讓給朱衡,坐定看過茶後,高拱發覺朱衡臉色不大好,於是謹慎問道:“士南兄,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請問今日為何事而來?”
“肅卿兄,”朱衡倚老賣老,對高拱以字相稱,“老夫今日派人去戶部劃撥潮白河的工程經費,戶部堅持不給。問他們理由,一個個都支支吾吾,讓來問你,簡直豈有此理!”
朱衡說著,氣得連連跺腳,剛剛擦去汗漬的額頭上,又滲出一層汗珠子來。望著他那一臉的怒氣,高拱乾乾地笑著,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若要弄清楚朱衡發火的原因,還得先介紹一下潮白河工程的起因。且說京城士宦及薊鎮數十萬軍士的糧食供應,大半靠一條貫通南北的運河從江浙一帶運來。糧食運到通州倉後,再從陸路轉運到京師及薊鎮等處,不但耗費大量人力,而且往往還不能及時運送,導致通州倉儲存放的糧食發生黴爛。針對這一情況,畢生致力於漕運及治河的水利專家朱衡便在年初給隆慶皇帝上了一道疏,其中說到:密雲環控潮、白二水,是天設便利漕運之地。以前潮、白二河分流,到牛欄山才會合,通州之漕運船隻能到達牛欄山,然後再由此陸路運送至龍慶倉,一路輸挽甚苦。現在白河改從城西流過,離潮河不過一二里地。如果能將兩河打通,疏浚植壩,合為一流,水流變深便於漕運。往昔昌平的運糧額為十八萬石之多,現在只有十四萬石,密雲僅得十萬石。全靠招商運輸,每年為此耗費大量銀錢,殊多不便。聽說通州倉儲糧因轉運不及大多泛紅朽爛,如果打通潮白二水,每月漕運五萬石到密雲供給長陵等八衛官兵,再把本鎮運輸費用折色銀三萬五千兩節約下來留給京軍,則通州倉無腐粟,京軍沾實惠,密雲免僉商,一舉而可得三方面好處。這道章疏由內宮轉來內閣擬票。高拱積極贊同朱衡的建議,於是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