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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他們?”
銅豌豆指著門口的那些家丁,李高把銅豌豆放下,又對那些家丁擰著眉斥道:
“你們怎麼和這些嚼舌根的毬蛋一般見識,嗯?就他孃的幾個銅板,你們施捨不起是不是?”
幾句話罵下來,家丁們一個個不但氣星兒沒有,還都哈著腰滿臉賠笑。一個年長的家丁忙摸出一把銅板遞過來,銅豌豆接過破涕為笑。
“你叫什麼?”李高問。
“銅豌豆。”
“我操你媽,看你爛泥樣的伢秧兒,還想掙一個嚼不碎捶不爛的大名,”李高嘴上雖然罵咧咧的,臉上卻掛著笑,“你拿走了賞錢,該掌自己嘴巴子了。”
“為啥?”銅豌豆問。
“你方才咒了我。”
“咱再念順口溜,替老爺解咒行啵?”
“也行,你念一段,看大爺咱喜歡不喜歡。”
銅豌豆竹板一打,又音韻鏗鏘地唱將起來:
掛燈籠,紅彤彤,
這家府上好興隆。
男的都是大金龍,
女的都是大綵鳳。
銅豌豆一念完,李高眼睛都笑眯了。他拍了拍銅豌豆的腦袋,問道:
“龍為天子,你小子怎敢胡謅,說咱府上出大金龍?”
“咱編詞兒只圖吉利,不管這許多。”
“唔,咱看你銅豌豆嘴上還利索,你今兒個也甭走了,待會兒咱府上有許多客人來,每一個下轎的,你就唸一段順口溜,只要逗得他們高興,咱有大把的賞錢。”
李高說罷雙手一剪邁開大步進了大門,銅豌豆瞅著他大模大樣的勢派,問近前的家丁:
“這位老爺是誰呀?”
家丁道:“唁,鬧了半天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國舅爺。”
李高進得府中,但見他的父親武清伯已穿了一件簇新的繡蟒朝服,坐在客堂裡,指揮一幫僕役搬東搬西佈置環境。李高走了進去,得意地對父親說:
“爹,咱早上一出門,就討了個吉兆。”
“啥吉兆?”武清伯問。
李高便把銅豌豆最後唸的那四句順口溜唸了一遍,接著喜洋洋地說道:
“爹,咱姐叫綵鳳,可京城裡的人,不管老少貴賤,都只知道李太后,卻是沒幾個人知道她叫李綵鳳的。那個銅豌豆張口說出‘女的都是大綵鳳’,可見,咱姐不管權勢多大,地位多高,還是咱李家的人。”
武清伯咧開嘴憨憨地笑了。自從戚繼光御前告狀以來,武清伯一直擔驚受怕。他不單聽信駙馬都尉許從成和兒子李高的唆使,表演了一場假上吊的鬧劇。自那以後,他還到處求神拜佛,尋求趨吉避凶的良方。皆因他知道張居正把這事兒揪住不放。他不知張居正究竟想要怎樣,會弄何等的套路懲治他,心中猜詳不出,故每日愁眉苦臉,吃飯飯不香,睡覺睡不穩。十幾天前,他聽說揚州方面已把邵大俠與胡自皋捉拿起來,心裡頭越是發毛。他害怕邵大俠說出事情真相,自己縱然橫下心來不認賬,但那要費多少口舌?還不知讞審的官員會不會成心作對。這樣魂不守舍的日子又過了一二十天,忽又聽得訊息,說邵大俠已經在揚州漕運大牢裡“畏罪自殺”,他頓時心下犯嘀咕:“這人五閻王不要,六閻王不收,怎地就會自殺?”正自將信將疑,昨兒又接到宮裡頭的傳信,說是李太后明日要派人往武清伯府中送年節禮。乍一聽這訊息,武清伯父子欣喜若狂。李太后這一舉動表示,他們父子二人已徹底從“棉衣事件”中解脫了。因此李高便向父親建議,為了沖沖府上的黴氣,乾脆趁姐姐送年節禮之機,把京城裡的勢豪大戶請一些來,讓他們目睹“送禮”的盛況,好回去宣傳宣傳,咱李家無論啥時候兒,都還是京城裡頭的第一號皇親。武清伯素來只喜歡銀子不喜歡張揚,但這回確實受夠了“窩囊氣”,也就真的想在眾人面前挽回些面子,便欣然同意了兒子的建議。因此,從昨天夜裡開始,武清伯府上就已忙碌起來,到今兒個早上已是一派盎然喜氣。
過了辰時,被請的客人陸續到齊,來了二十多位,都是京城裡頭叫得響的人物,他們中地位最高的,當數鎮國公朱希孝。他是開國元勳朱能的後代,到他這裡,已世襲了九代。這朱希孝為人謹慎,從不招惹是非,因此在勢豪大戶中人緣極好。張居正對這位爵位最高的王公也極為尊重,正是他的鼎力推薦,朱希孝還被皇上任命為錦衣衛鎮撫使,轄控錦衣衛南北十六衛營兵,也算是朝廷中第一號武臣了。他之到來,令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