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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會試用銀是一個明賬。這其中到底是虧是盈,近百年來一直是本糊塗賬。上次會試是隆慶五年,如今過了一年,禮部積存的花捐少說也有上萬兩銀子。可是,現在禮部堂官卻放著這大一筆銀子不用,反倒諮文戶部申請五百兩用銀招待朝鮮禮官,這簡直成了財主找叫花子討銀子,不是居心叵測又是什麼?現在,若是派人到禮部查賬,查不出問題,就卸下卑職的腦袋!”
金學曾這長長一篇議論,意氣風發洞察幽微,說得兩位大臣心裡頭直聲叫好。王國光一方面把個禮部恨得牙癢癢的,一方面又在盤算如何去把那筆花捐收繳過來以解燃眉之急。張居正壓抑了多日的怒氣這一下更被撩撥得火燒火燎,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給王希烈一個下馬威。正在這時,司務又進來稟報:
“首輔大人,部堂大人,楊用成的帖子已經寫好,請問該如何發落?”
司務說著就把三張墨跡未乾的揭帖遞了上來。張居正接過往案几上一擱,吩咐道:
“去把楊用成帶過來。金學曾,你暫到耳房迴避。”
金學曾踅到耳房,與書辦還沒交言幾句,便見楊用成隨著司務蔫頭耷腦走進值房。此時張居正一雙犀利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他,弄得這位泰山提舉跪在那裡頭也不敢抬。
“好你一個楊用成,人叫不走,鬼叫飛跑,自己犯了天條,還敢跑到戶部來叫囂賭狠。如此張狂,就少不了你的懲處!”張居正先給一頓殺威棒,接著又問,“五千兩香稅銀的去向,可否在揭帖裡交待明白?”
“大、大致明白。”楊用成汗如雨下。
“什麼大致明白,哼!真是拈根燈草,說得輕巧。我告訴你,五千兩銀子的去向,一分一厘都得交待清楚。戶部將委派專人複查,若查出你從中有貪墨行為,哪怕是一兩銀子,也一定嚴懲不貸。”
“是,是。”
楊用成唯唯諾諾,已是面色蠟黃如芒刺在背,額上滾下豆大汗珠,張居正鄙夷地盯著他,又道:
“你現在回去,不要離開京城,等候聽參。”楊用成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張居正又把他喊住,問道,“你是何日來京的?”
“八月初三。”
“啊,已經來了四天。為何昨日才到太倉交付銀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