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斥道,“本部堂有何憤怒,要你這九品觀政幫著宣洩。”
“部堂可以對卑職不屑一顧,但卑職既觀政戶部,卻不能不為部堂解憂。”
“啊,瞧你還振振有詞,”王國光望了一眼正專注聽著對話的張居正,又問道,“你和誰打架?”
“禮部六品司務紀有功。”
“為何要打?”
“他來咱戶部要錢。”
“他為什麼要錢?”
“說是有急用,開口就要五百兩銀子。”
“他要錢與你何干?”
“與卑職雖不相干,但卑職卻不能不氣。”金學曾也不管兩位大臣的臉色,顧自說了下去,“這個禮部,好像是成心跟咱戶部過不去。胡椒蘇木折俸,它那裡吊死了一個六品主事,禮部的佐貳官王希烈便藉故挑頭鬧事。其實,童立本之死,主要原因不在胡椒蘇木折俸上。可是……
“等等,”張居正打斷金學曾的話,追問道,“童立本之死,難道還別有所因?”
“是的。童立本上吊那天散班之前,王希烈找童立本談了一次話,將童立本自陳不職的揭帖退回給他。說是他在上兩宮尊號一事上違悖聖意,堅持不肯給李太后加慈聖二字,揭帖中應將此事寫進。童立本當時就急了,申明這是你部堂王大人的意思,他只是奉命行事,如今怎好讓他去當替罪羊。後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童立本從王希烈值房裡出來,已是面如死灰,當夜就懸樑自盡了。”
這可是童立本死因新說,張居正頓感興趣,問道:
“此事你從何處聽來?”
“禮部儀制司的司郎大人,是卑職的同鄉。如上所言,都是他親口告知。”
“好,你且坐著繼續講。”
“謝首輔大人,”金學曾從地上爬起來,覓了凳兒坐下,接著說道,“方才說到禮部,一是借童立本之死鬧事,矛頭就對著咱戶部,他們不管太倉銀已經耗竭淨盡,只一味地尋釁鬧事。其二,由禮部官員代收的泰山香稅銀無端地克去一半,天下賦稅若都是這樣一種收法,首輔大人意欲開創的萬曆新政,豈不是一句空話?其三,今日這位紀有功,開口就要五百兩銀子,說是禮部有急用,那副傲慢樣子,倒像是債主,戶部欠著他的。因此卑職實在慪不過,言語上爭論幾句,這紀有功競衝上來封卑職的衣領子,卑職不甘示弱,於是扭打起來。”
聽這一席話,再聯想到儲濟倉事件,王國光對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九品觀政競有了幾分好感,不知不覺說話的口氣緩和了許多:
“咆哮公堂,毆打來衙門辦事的官員,怎麼說都是你的不對。本部堂申明紀律,要給你罰俸三月的處分,你服也不服?”
“不服。”金學曾斷然回答。
“為何不服?”
“是紀有功先來打我。”
“那是因你傷言傷語撩撥了他。”
“君子動口不動手,乃古訓也。卑職謹遵古訓只是動口,有何過錯?”
兩人頂起牛來。看到金學曾雞公比勢的樣子,王國光又好氣又好笑,對坐在身邊的張居正說:“首輔,本部堂治部無方,競出了這樣一個叫雞公。”
張居正微微一笑,問金學曾:“你方才說禮部前來要錢的官員叫什麼?”
“紀有功?”
“他為何要錢?”
禮部代收,過手的活水錢,可以先花了再說。這回楊用成正是如此行事,因此也不用卑職饒舌。如果說這兩項收入要上繳國庫,做起手腳來還有所顧忌,那麼第三項收入,就完完全全不受監控,成了他禮部的私房錢。”
說到這裡,金學曾只覺口乾舌燥,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乾巴的嘴唇。王國光吩咐書辦給他端了一杯涼茶,他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下,又接著講道:
“這第三項,便是花捐。洪武皇帝建國之初,便建立了官妓制度,除了淡煙輕粉十六樓,還有大量的樂戶。樂戶每年須得納稅,稱為花捐。花捐月收一次,也歸禮部徵收。洪武皇帝創立此制的本意是,用花捐的銀子來解決每三年一次的會試費用。花捐每年多則上萬,少則七八千兩銀子。而三年一次的會試費用,也正好三萬兩銀子左右。兩兩相抵若有虧損,再由禮部諮文申請補額。從正德朝開始,每次會試之後,幾乎沒有一次禮部不申請補額,少則一千兩千,多則三千五千。戶部因想到士子功名不易考試事大,每次並未認真稽核就批准照行。如此一來,便讓禮部找到了一個玩貓膩的竅門。一方面,每年徵收的花捐究竟是多少,從來沒有人認真查驗過;二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