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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著,冷靜道:“正是。”
“這可愈發有趣了。我從沒聽說過‘永不見面’這種懲罰,這怎生可能?你竟巴巴跑來告訴我這事。事情原本已然了結,到底是誰再次煽風點火?將軍早已回了江戶,說不定是義直或者賴宣。兩個幼弟與我毫無積怨,這樣的話……”忠輝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拍膝道,“定是忠明在搞鬼:忠明定然是聽說我想得到大坂城……”
勝隆拿起扇子拍了拍膝蓋,打斷了忠輝:“這都是大御所的意思。請大人莫要妄自揣測。”
“什麼?”
“大人竟說出大御所業已糊塗云云,大人可能不知,大御所今日長淚不止啊。”
“渾蛋!”忠輝拿起茶碗,用力砸向彩繪隔扇,“以上這三條,我都已經向父親解釋清楚。貽誤戰機一事,我決定親去江戶向兄長賠罪。仙台的岳父大人也說,我自己去還不夠,他會一起前去。第二條,那是因為父親的使者來傳話時,我已不在營中。那第三條,怕是因為我想得到大坂城。不錯,我的確想入主大坂,但這絕非因嫌六十萬石太少,而是想借大坂進行海外交易,是為了天下繁昌,因大坂正好佔盡天時地利。但,若父親不準,忠輝不會勉強。可父親現在說什麼‘永不見面’……好!現在我就去父親那裡,在他的面前把這書函撕個粉碎,向他講明一切。”
“……”
“這樣行嗎,勝隆。你可別急著切腹,否則會弄髒我家的席子。休要太性急!”
“且等。”
“休要攔我,渾蛋!我聽說若兒子犯錯,會被逐出家門,但從未聽說過‘永不見面’這等懲罰。我可是越後之守,此事要是讓外人知曉,我還有何面目見人?”
“請您冷靜,上總介大人!”
“嗯?”
“您以為大御所就是因為這三條罪狀,才給您這等懲罰?您竟還未看出這都是些藉口?”
“勝隆,你這狗東西說話真是古怪。”
“大御所既然老淚縱橫,作此生不再與大人相見之決定,其中定有深意。”
“你快說,渾蛋!為何之前你不說?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在下不知。”
“不知?既是不知,你還假作聰明,狐假虎威?”忠輝說著,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勝隆臉上。
勝隆似早有準備,捂著臉一個踉蹌,依舊平靜如水。
“快說!裡邊有何隱情?”
“在下不能說。
“剛才你說不知,現在又道不能說,竟敢耍我?”
“不知。”
“此事可與你父親也有干係?”勝隆驚訝地抬起頭,使勁搖頭,“大人怎會如此說?此事父親一無所知:”
“哼!你父親身在三條城,整日兩眼放光監視我,生怕我有謀反之舉。哼,定是你老子對大御所說了什麼。”
“上總介大人!”
“你休要那般瞧我!就連你也像野狗一般盯著我!”
“大人難道絲毫都不覺慚愧?”
“慚愧?”
“大人懷疑別人之前,請先好生想想您身邊諸事。”
“這,這……”忠輝突然閉上三7嘴。他雖然任性,卻並不愚笨,冷靜地想想自己身邊諸事,立時心中駭然:父親作出這種奇怪的處分,莫非因為以前自己身邊之事?
聽勝隆這麼一說,忠輝首先想到了大久保長安。他只知長安在八王子府邸裡私藏了大量黃金,至於事件詳細經過,他並不知情。“這麼說,和大久保長安的謀逆有關?”
“不知。”
“又是不知!”
勝隆駁道:“身為武士,有時即便是知,也只能作不知。上總介大人,難道您還未發現,有些時候在下只能這般說?”
“你所說的不知,就是同意我所言?”
“不知。”
“好!父親是說長安的謀逆乃出於我的指使?”
“無這般簡單。”勝隆搖了搖頭。
“什麼?沒這般簡單。”
“不知上總介大人是否知道,大坂陷落之時,有一個洋教神父險些被伊達家臣殺了,亡命到蜂須賀軍中,方逃得一命。”
“我怎知這些?”
“大人可知那神父說了什麼?他說,伊達政宗怕他洩露秘密,才要殺人滅口。”
“洩露秘密?”
“是。他說天主教徒和伊達政宗、松平上總介大人之間有密約,要和大坂方結盟,討伐大御所和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