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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王道。”
“為父便是想推行王道。這麼說,是因為我看到了豐臣太閣晚年的失策。若讓太閣領兵打仗,他是個舉世無雙的蓋世英雄。但,只因他原本就是霸道中人,至太平之後,便不知如何施展身上的霸氣,最終生出出兵朝鮮之策。你的主意雖好,但也是霸道。父親之志非在霸道,而在王道。將軍深知為父的心思,才要做個謙謙君子。”
說著說著,家康深覺惋惜:此子若生於亂世,所領必是虎狼之師……
忠輝卻頓時有些不快,這不快卻是出於年輕兒子的純真之心。因父親稱,那個剛直而死板的秀忠才是真正繼承了大志,還是真正的君子,直令忠輝如刺在骨。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父親竟然把他的海外之策判為“霸道”。他對儒學的感悟還不甚深,還無法分清王道和霸道之別。解決掉國內浪人之困,消除引發戰亂之源,難道不正是對蒼生的慈悲?況且,此舉大有助於維護父親希望的太平,不是最大的孝心?他遂用沉默表達對父親的不滿。
此時,家康又說了一句讓忠輝更為不快的話:“上總介啊,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和太閣的頗為相似嗎?”
“不覺得!”忠輝怒道,“太閣所為,是因為他缺乏謀略。他讓諍臣如居士千利休者切腹自殺,又毫不熟悉朝鮮和大明的情況,便妄生戰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卻誤以為朝鮮國王會唯唯諾諾聽他調遣,為他引路。戰爭還未開始,他就已失算。”
聽忠輝這般一說,家康的臉繃了起來。忠輝的這番評論,幾與伊達政宗的想法同出一轍。達樣一來,不管再怎麼疼愛兒子,家康亦不得不生出疑心了——此子已為政宗所奪。
“況且,太閣本就缺乏海事見地,要於海外發動戰事,就當……”
“好了!”家康大聲打斷了忠輝,“太閣初時想法其實與你無二。他彼時想的便是,若無更多的土地,便無法養活手下武士;若放任武士不管,便會引發內亂……他和你現在的想法大致無差。”
“怎會無差!太閣的目標不過朝鮮和大明國,孩兒的目標卻是整個世間……”
“世間也好,朝鮮也罷,只要有戰事,就會有受苦的蒼生。為父和你兄長現在一心想的,正是如何締造沒有戰事的萬世太平。”
“哈哈,父親的眼界真是太窄了。即便我們不主動去海外,敵人來了,照樣要發生戰事。戰事怎會從這個世間消失?”
“不會消失?”
“當然。不管是在何時何地,都會有戰事。所謂人善被人欺,只做一一個奉行王道的謙謙君子,必受人欺凌,因此應該施行霸道——父親和兄長不也剛剛以霸道結束了戰事?”說到這裡,忠輝猛住了口。他見家康憤怒不已、下巴顫抖不休,以為又會挨一通臭罵。他於衝動之下,只圖口舌之快,這般評說父親,未免太過。但他非感情遲鈍之人,發現自己過頭之處,便立時致歉:“父親,孩兒說得太過了。孩兒只是把心中的想法說出,只是覺得戰爭不易消除。”
家康仍是目不轉睛盯著兒子,他那張大臉依然有些扭曲。比起憤怒,此,時他心中更多的是失望。“堅信戰爭不會消除的頑固之人,父親只知兩個。”半晌,家康方道,“一個乃真田幸村,另一個便是伊達政宗。然而,你亦持此說法,你算第三人。”
“不,孩兒並不那般確信……”
“忠輝,你可知,很久以前,我便認為佛祖和我有過同樣的經歷。”
“佛祖?父親是說釋祖?”
“悟道之前的釋祖和悟道之後的佛祖,大不一樣。不過,這些都無妨。我覺得我能明白佛祖拋妻棄子、赤裸裸去修行時的世間之苦。”
“啊?”
“那時,不僅戰事連年,世間亦有病痛,黎民貧苦,滿眼皆是不幸。即使能暫時溫飽,也不過一瞬之夢。世間只有不幸……”
忠輝不明父親的意思,側首傾聽。
“但,佛祖沒有絕望。他認為,這定是因為人們不夠努力。他發誓要激勵世人……”
“啊……”
“我年輕時只知拼命打仗,指望有一日戰事能從這世間消失。望著連天烽火,累累自骨,我拼命征戰。”
“……”
“因此,只要人運用聰明才智,即便戰事不會一時斷絕,但總會減少。首先,自己要變得強大,要讓人知,所臨為強手,戰必討辱,如此戰亦稍少矣。出於此心,我才與信長公聯手。信長公在東,我在西,未幾,二人齊心協力,天下無人能敵。我就這般步步為營,累積實力。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