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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超出了他們的能力。
官家長嘆:女真蠻夷,朕何曾虧待你們,你們太狠毒了!
眾臣撇嘴微笑:你過去不是輕視女真,就覺得他們好糊弄嗎?如今又覺得人家狠毒,狠毒到不肯隨意讓你愚弄?
大殿內一片沉默,稍停,一名太監手捧著一封明發奏章,小心翼翼走進殿來,見到執政太宰白時中、少宰李邦彥太師童貫、樞密使蔡攸等,連忙將奏章遞上去,但幾位執政直衝寶座上努嘴,堅決不肯接過奏章。
太監輕聲勸解:“幾位執政還是接了奏章吧,這封奏章……”
道君皇帝見到執政甩手不幹,知道大家有逼宮之意,心裡猶豫不決,道:“什麼奏章,念!”
太監猶豫片刻,答:“是京東路轉運司轉遞的江南急奏,因為擔心道路傳遞不全,故此明發奏章……”
“念!”道君有氣無力地說。
太監無奈,念出聲來,奏章上說:主持江南剿匪的大軍回覆——他們的軍隊撒出去,要想收攏需要兩三個月時間,在此期間他們無法勤王……實際上就是不來了。
淮南東路轉運司回覆:道路積雪,運河結凍,他們無法及時趕到汴梁……實際上也是不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北方各路送達的明發奏章:陝西路反應西夏在集結重兵,他們原本沒有兵力,如今更無法挪動。而太原方面則連番求救,太原留守王稟連寫數封血書,聲稱糧盡兵疲,要求援兵。
全是壞訊息,道君皇帝心灰意冷,揮手讓太監下去,太監卻不走,道君問:“怎麼回事?”
太監揚起手中最後一封奏章,膽怯的說:“京東東路百官上奏,要求……要求……”
道君怒斥:“快說,我倒要看看,國難如此,他們還敢要求什麼?”
“要求陛下退位以謝天下!”
道君晃了晃身子,殿內大臣張大了嘴,宇文虛中與秦檜彼此望了一眼,心說:這個時大膽,還真敢說。
太監既然開了口,乘無人反對,馬上說下去:“京東東路官員說,當初陛下罷了蘇州杭州等支應局,但方臘一被剿除,官家立刻又恢復所有弊政,這次官家下罪己詔,雖然承認錯誤、罷廢朱勔,但是不是又要等事後恢復?若想徹底革除弊端,官家唯有退位,方可取信天下!”
道君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從御座上滾落地上。大臣們慌了神,七手八腳地將皇帝扶到後宮榻上,請御醫前來救治。忙活了半天,道君甦醒,口角流涎,已經說不出話來,索取紙筆,用左手寫道:“予已無右半邊,怎能了得國家大事?”
大臣們依舊沉默以對。僵持到中午,假裝中風的道君口齒伶俐的下令皇太子趙桓權領開封牧,下午,趙桓入朝謝恩,道君又賜予他只有監國攝政才有資格持有的排方玉帶。但大臣們對此依舊一言不發,宇文虛中、李綱等朝臣更是進諫道:陛下應給太子更大權力,僅僅監國,如何是好?
道君回答:“好吧,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我退居龍德宮。”
退居龍德宮,那是想做太上皇,這不是“退位”,是“傳位”。
對此,大臣們依舊用沉默回答執政鴉雀無聲,其餘大臣更是袖手旁觀。
道君急眼了,忘了裝中風,突然跳到地上大聲說:“好吧,吳敏是朕親自提拔的幹部,必然不會辜負了朕,可以叫他來寫退位詔書,再把皇太子召到宮裡。”
皇太子趙恆接到傳位詔書,按照傳統三辭三讓——第一次辭讓,金兵開始渡河,朝廷因帝位虛懸群龍無首,東京以北,東至大名,西起河陽(今河南孟縣)的數百里黃河天塹上,一個守衛的宋兵也沒了;第二次辭讓,金兵已入滑州,朝東京以北,東至大名,西起河陽(今河南孟縣)的數百里黃河天塹上,一個守衛的宋兵也沒了。
這時候,老牌太子黨宇文虛中勸趙恆趕緊繼位採取應對措施,趙恆回答:“不行,禮不可廢。我如果不做完‘三辭三讓’,會被人說‘得位不正’。”
這也是正統儒學觀念,宇文虛中無法反駁,只得由著趙恆做下去……等第三次辭讓時,金兵已至汴梁城下。幸好金兵奔行數千裡,人困馬疲,來不及立刻攻城,否則的話,趙恆不用辭讓了,那時候國家已經不存在了,再辭讓國家首腦位置,毫無意義。
但是趙恆是運氣好,能把“第三辭讓”做完,而明亡的時候,崇禎任命的新宰相還沒做等完這套“三辭三讓”,明代已經不存在了!
其實,趙恆原本應當嚮明代最後一位“未完成宰相”一樣,做不完這套三辭三讓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