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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讀讀那些學校裡面看不到的書。”阿塞夫說,“我讀了,令我茅塞頓開。現在我有個抱負,我要將它告訴我們的總統。你想知道那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他終究還是說了,阿塞夫總是自問自答。
他那雙藍眼睛望著哈桑:“阿富汗是普什圖人的地盤,過去一直是,將來也永遠是。我們是真正的阿富汗人,純種的阿富汗人,這個塌鼻子不是。他們這種人汙染了我們的土地、我們的國家,他們弄髒我們的血脈。”他揮舞雙手,做了個誇張的姿勢,“普什圖人的阿富汗,我說,這就是我的抱負。”
阿塞夫又看著我,他看起來像是剛從美夢中醒來。“希特勒生不逢時,”他說,“但我們還來得及。”
他伸手去牛仔褲的後兜摸索某樣東西,“我要懇求總統完成從前國王沒做的事情,派軍隊清除所有這些垃圾,這些骯髒的哈扎拉人。”
“放我們走,阿塞夫,”我說,對自己顫抖的聲音感到厭惡,“我們沒有礙著你。”
“哦,你們礙著我了。”阿塞夫說。看到他從褲兜裡掏出那個東西,我的心開始下沉。當然,他掏出來的是那黃銅色的不鏽鋼拳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你們嚴重地礙著我。實際上,你比這個哈扎拉小子更加礙著我。你怎麼可以跟他說話,跟他玩耍,讓他碰你?”他的聲音充滿了嫌惡。瓦里和卡莫點頭以示同意,隨聲附和。阿塞夫雙眉一皺,搖搖頭。他再次說話的時候,聲音顯得跟他的表情一樣困惑。“你怎麼可以當他是‘朋友’?”
可是他並非我的朋友!我幾乎衝口說出。我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嗎?當然沒有,我沒有想過。我對哈桑很好,就像對待朋友,甚至還要更好,像是兄弟。但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何以每逢爸爸的朋友帶著他們的孩子來拜訪,我玩遊戲的時候從來沒喊上哈桑?為什麼我只有在身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才和哈桑玩耍?
阿塞夫戴上他的不鏽鋼拳套,冷冷瞟了我一眼。“你也是個問題,阿米爾。如果沒有你和你父親這樣的白痴,收容這些哈扎拉人,我們早就可以清除他們了。他們全都應該去哈扎拉賈特[1]Hazarajat,阿富汗中部山區,為哈扎拉人聚居地。[1],在那個屬於他們的地方爛掉。你是個阿富汗敗類。”
我看著他那狂妄的眼睛,看懂了他的眼色,他是真的要傷害我。阿塞夫舉起拳頭,向我走來。
我背後傳來一陣急遽的活動聲音。我眼角一瞄,看見哈桑彎下腰,迅速地站起來。阿塞夫朝我身後望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我看見瓦里和卡莫也看著我身後,眼裡同樣帶著震驚的神色。
我轉過身,正好看到哈桑的彈弓。哈桑把那根橡皮帶滿滿拉開,弓上是一塊核桃大小的石頭。哈桑用彈弓對著阿塞夫的臉,他用盡力氣拉著彈弓,雙手顫抖,汗珠在額頭上滲出來。
“請讓我們走,少爺。”哈桑語氣平靜地說。他稱呼阿塞夫為少爺,有個念頭在我腦裡一閃而過:帶著這種根深蒂固的意識,生活在一個等級分明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滋味?
阿塞夫咬牙切齒:“放下來,你這個沒有老孃的哈扎拉小子。”
第五章(3)
“請放過我們,少爺。”哈桑說。
阿塞夫笑起來:“難道你沒有看到嗎?我們有三個人,你們只有兩個。”
哈桑聳聳肩。在外人看來,他鎮定自若,但哈桑的臉是我從小就看慣了的,我清楚它所有細微的變化,他臉上任何一絲顫動都躲不過我的眼睛。我看得出他很害怕,非常害怕。
“是的,少爺。但也許你沒有看到,拉著彈弓的人是我。如果你敢動一動,他們會改掉你的花名,不再叫你‘吃耳朵的阿塞夫’,而是叫你‘獨眼龍阿塞夫’。因為我這塊石頭對準你的左眼。”他泰然自若地說著,就算是我,也要費盡力氣才能聽得出他平靜的聲音下面的恐懼。
阿塞夫的嘴巴抽搐了一下。瓦里和卡莫看到強弱易勢,簡直無法置信,有人在挑戰他們的神,羞辱他。更糟糕的是,這個傢伙居然是個瘦小的哈扎拉人。阿塞夫看看那塊石頭,又看看哈桑。他仔細看著哈桑的臉,他所看到的,一定讓他相信哈桑並非妄言恫嚇,因為他放下了拳頭。
“你應該對我有所瞭解,哈扎拉人。”阿塞夫陰沉著臉說,“我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今天這事可沒完,相信我。”他轉向我,“我跟你也沒完,阿米爾。總有一天,我會親自讓你嚐嚐我的厲害。”阿塞夫退了一步,他的跟班也是。
“你的哈扎拉人今天犯了大錯,阿米爾。”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