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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拉辛汗,但我提及過他。我點點頭。
“哦,”她說,“我很難過,阿米爾,要我陪著你嗎?”
“不用,我想一個人。”
“來吧。這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拉辛汗在掛電話之前說了這句話。不經意間提起,卻宛如經過深思熟慮。
再次成為好人的路。
一週之後,我上了巴基斯坦國際航空公司的飛機。
與拉辛汗的會面,讓我陷入極度的震驚中。哈桑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我知道我要把他正在受難的孩子找到。
想辦法救出哈桑的兒子,想辦法把他帶到美國,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
我終於把哈桑的兒子從阿富汗帶到美國,讓他飛離那業已過去的悽惻往事,降落在即將到來的未知生活之中。索拉雅到機場接我們。我從未離開這麼長時間,當她雙臂環住我脖子的時候,我聞到她頭髮上的蘋果香味,意識到我有多麼想念她。她將身子蹲到跟索拉博一樣高,拉起他的手,笑著對他說:“你好,親愛的索拉博,我是你的索拉雅阿姨,我們大家一直在等你。”
我看到她朝索拉博微笑,眼噙淚水的模樣,也看到假如她的子宮沒有背叛主人,她該會是什麼樣的母親。
索拉博雙腳原地挪動,眼睛望向別處。
索拉雅已經把樓上的書房收拾成索拉博的臥房。床單繡著風箏在靛藍的天空中飛翔的圖案。她在衣櫥旁邊的牆上做了刻度尺,標記英尺和英寸,用來測量孩子日益長高的身材。我看到床腳有個裝滿圖書的柳條籃子,一個玩具火車頭,還有一盒水彩筆。
索拉博看著我們,神情冷淡。
那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悄悄下床,走到索拉博的房間。我站在他身旁,望下去,看到他枕頭下面有東西突出。我把它撿起來,發現是拉辛汗的寶麗萊照片,那張我們坐在費薩爾清真寺附近那夜我給索拉博的照片。我在想索拉博究竟躺在床上將手裡拿著的這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多久。
我看著那張照片,陽光打在哈桑露出缺了兩個門牙的笑臉上。爸爸的另一半,沒有名分、沒有特權的一半,那繼承了爸爸身上純潔高貴品質的一半,也許,在爸爸內心某處秘密的地方,這是他當成自己的真正兒子的一半。
隔日,將軍和雅米拉阿姨前來一起用晚膳。看到索拉博,雅米拉阿姨喜形於色:“安拉保佑!親愛的索拉雅告訴我們你有多麼英俊,但是你真人更加好看,親愛的索拉博。”她遞給他一件藍色的圓翻領毛衣。“我替你織了這個,”她說,“到下個冬天,奉安拉之名,你穿上它會合身的。”
索拉博從她手裡接過毛衣。
“你好,小夥子。”將軍只說了這麼一句,雙手拄著柺杖,看著索拉博,似乎在研究某人房子的奇異裝飾。
用過晚飯之後,將軍放下他的叉子,問:“那麼,親愛的阿米爾,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帶這個男孩回來?”
“親愛的伊克伯!這是什麼問題?”雅米拉阿姨說。
“你在忙著編織毛衣的時候,親愛的,我不得不應付鄰居對我們家的看法。人們會有疑問。他們會想知道為什麼有個哈扎拉男孩住在我女兒家。我怎麼跟他們說?”
我轉向將軍,“你知道嗎,將軍大人,我爸爸睡了他僕人的老婆。她給他生了個兒子,名字叫做哈桑。現在哈桑死掉了,睡在沙發上那個男孩是哈桑的兒子。他是我的侄兒。要是有人發問,你可以這樣告訴他們。”
結局(2)
他們全都瞪著我。
“還有,將軍大人,”我說,“以後我在場的時候,請你永遠不要叫他‘哈扎拉男孩’。他有名字,他的名字叫索拉博。”
大家默默吃完那頓飯。
如果說索拉博很安靜是錯誤的。安靜是祥和,是平靜,是降下生命音量的旋鈕。
沉默是把那個按鈕關掉,把它旋下,全部旋掉。
索拉博的沉默既不是來自洞明世事之後的泰然自若,也並非由於他選擇了默默不語來秉持自己的信念和表達抗議,而是對生活曾有過的黑暗忍氣吞聲地照單全收。
他身在曹營心在漢,人跟我們共同生活,而心跟我們一起的時候少得可憐。有時候,在市場或者公園裡面,我注意到人們彷彿甚至沒有看到他,似乎他根本並不存在。我曾經從書本抬頭,發現索拉博業已走進房間,坐在我對面,而我毫無察覺。他走路的樣子似乎害怕留下腳印,移動的時候似乎不想攪起周圍的空氣。多數時候,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