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夠喜歡他們,他們說不定可以如願。至於愛,想得到愛——我不是那種人。也許有些女巫是,但我要說她們汙衊了自己的技藝。我為錢施展技藝,但我從愛中享受歡愉,我是這麼想的。不過也不全是歡愉。我曾迷戀這裡某個男人好久,好幾年,他長得很好看,但心地又硬又冷。他早死了,他就是那個後來搬回來住的鎮生的老爹,你知道他是誰嘛。哎,我那時對那男人醉心到用盡自己所有技藝,在他身上下好多迷咒,但都白費了。什麼都沒有。蘿蔔擠不出血來。當初我會在還年輕時來銳亞白,就是因為在弓忒港惹了男人的麻煩。我不能提這些,因為他們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有力量的是他們,不是我!他們不要兒子跟我這樣一個普通女孩混在一起,他們叫我骯髒的蕩婦。如果我沒逃上這兒來,他們會把我解決掉,就像殺只貓一樣。但是,哎喲,我多喜歡那小子啊,他圓潤光滑的手臂跟腿,黑亮的大眼睛,即使這麼多年,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兩人在黑暗中默坐許久。
「蘑絲,你有男人時,得放棄你的力量嗎?」
「完全不用。」女巫自滿地說。
「但你說過,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難道在這方面,男人與女人不同?」
「親愛的,有什麼是一樣的嗎?」
「我不知道。」恬娜說:「我覺得大多數差別是我們自己造成的,然後又抱怨連連。我不認為『魔法技藝』、力量,對男巫或女巫有什麼差別——除非力量本質不同,或是技藝不同。」
「親愛的,男人付出,女人收穫。」
恬娜坐著,沉默但不滿意。
「跟他們比起來,我們好像只是點小力量。」蘑絲說:「但這力量來自很深的地方,根深柢固。像叢老黑莓一樣。巫師的力量或許就像棵樅木,又大又高又偉大,但暴風雨一吹就倒了;黑莓叢可是殺不死的。」她發出母雞般咯咯笑聲,對自己的比喻很滿意。「所以啦!」她有力地說:「就像我說的,或許他走了好,否則鎮上的人會開始嚼舌根。」
「嚼舌根?」
「你是個節操端正的女人,親愛的,節操就是女人的財富。」
「女人的財富。」恬娜再次漠然重複,然後說道:「女人的財富、女人的寶藏、女人的私藏、女人的價值……」她再也坐不住,起身伸展背脊、雙臂。「像找到山洞的龍,為寶藏私藏建造堡壘,求取安全,所以睡在寶藏上,變成了寶藏。收穫、再收穫,永遠不付出!」
「哪天你失去節操時,」蘑絲淡然說:「你才會瞭解它的價值。它不是一切,不過很難替代。」
「蘑絲,你會願意放棄女巫身分以換取節操嗎?」
「我不知道。」過了一會兒,蘑絲若有所思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知道。我有某方面的天分,但少了別的。」
恬娜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雙手。被這舉措嚇到的蘑絲站起身來,微微退縮,但恬娜把她拉前,吻了她的臉頰。
老婦舉起一隻手,怯生生摸了恬娜的頭髮一下,像歐吉安曾做那般。然後她自恬娜懷裡抽身,嘟噥著該回家了,動身走到門口,又問:「有這麼多外地人在這兒,你想要我留下來嗎?」
「回去吧。」恬娜說道,「我很習慣外地人了。」
那晚,她躺著入睡時,再次進入充滿風和光芒的深淵,但這次光芒霧濛濛,帶著紅色、橘紅色、琥珀色,彷彿空氣正在燃燒。她同時在又不在此元素中;飛在風中,又成為風。風的吹拂、自由的力量,沒有聲音在呼喚她。
早晨,她坐在門階前梳整頭髮。她不像許多卡耳格人擁有金髮——她膚白但發黑,現在依然烏黑,幾乎沒有一絲灰髮。既然格得不在,她節操也保,她決定今天的工作就是洗衣服,順便用些洗滌用的熱水洗頭。她在太陽下曬乾長髮,梳整。在炎熱風大的早晨,火花隨著髮梳在飛舞的髮尾劈啪作響。
瑟魯走到她身後看著。恬娜轉身,發現她專注到幾乎全身發顫。
「怎麼了,小鳥兒?」
「火飛出來。」孩子說,帶有恐懼或亢奮。「滿天都是!」
「這只是從我頭髮冒出的火花而已。」恬娜說道,有點驚訝。瑟魯在微笑,而她不記得以前看過這孩子微笑。瑟魯伸出雙手,完整的及燒傷的手,彷彿要碰觸、跟隨某種圍繞恬娜鬆軟飄飛秀髮的飛舞軌跡。「火,都飛出來了!」她重複道,然後笑出聲。
那一刻,恬娜首度自問瑟魯如何看她、看整個世界,繼而明白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無法知道,以一隻燒去的眼睛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