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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突然探懷摸出一物,那是一塊摺疊著的白絹,他把白絹攤開來平鋪在桌上,那赫然是一幅人的半身像。
白絹上畫的,是個女子,她的美貌,堪稱世上之最,而她簡直就是適才那位唱歌的人兒。
這意思是說,假如那位唱歌人兒眸子不是帶有深藍色彩,瑤鼻不是略高了些的話,那她就是畫中人。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青衫客低聲喃喃自語:“不會,不會,前後差了二十年,她怎麼會是她?再說,眼前這位唱歌的姑娘望之也不似中原,漢人……”
接著,他搖頭一聲嘆息,折上了白絹,重又把它放回懷裡,然後他舉起了酒杯。
舉起了酒杯,抬眼再望那人去餘香的八仙桌前,霎時間他的臉上有一種悵然之色。
適時,一聲輕嘆傳入耳中:“孃的,這妞兒真迷人……”
隨又聽另一個話聲說道:“妞兒?你還當她是黃花大閨女呀?告訴你,她不知是梅開幾度幾水貨了,別的我不知道,就拿我來說吧,我就他孃的做過她兩回人幕之賓,乖乖,你就不知道她有多……”
青衫客眉鋒一皺,轉頭循聲望去,只見距自己最近的一副座頭上,坐著另外兩個武林人物打扮的中年漢子。
一個白白淨淨,挺俊,另—個既矮又胖,活象個大冬瓜,那白淨俊漢子猶在眉飛色舞。
只聽那矮胖漢子笑道:“你他孃的吹什麼……”
“吹?”白淨俊臉漢子瞪眼說道:“我幾時跟你吹過,我要是吹,我他孃的是龜孫子,那一夜,在許州……”
接下去,他的豔遇跟青衫客適才聽到的一模一樣。
現在,是第二個人在說她了,對她,同樣的是夢魂縈繞,終生難忘,而且,有這種豔遇的,也只限於白皙、俊秀一點的漢子,當然,人好好色,象這種事,永遠輪不到那臉象鍋底,既醜又怕人的人。
一個人說,或有可能是吹,是吃不到嘴有意中傷。
兩個人說那就有點……
無如,青衫客不相信,他絕不相信象這麼一位絕美而聖潔,只該是神不該是人的姑娘,會是個人儘可入幕的無恥淫娃。
可是,看唱歌人兒適才的舉動與神態,的確有點輕佻,浪蕩,不正經。
然而,青衫客看得清楚,她的目光永:遠是那麼聖潔,跟她的舉止、神態,極不相配。
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對這地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留戀,可是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正打算丟下酒錢離去,突然——樓梯口探頭探腦地上來一個人,這,令得青衫客雙眉微微一揚,坐在那兒沒有動。
那探頭探腦,象做賊的那個人,是個黑衣漢子,正是半個時辰前,跟在青衫客之後,離開客棧的那個人。
他在樓梯口探頭探腦,一雙賊眼在滿樓酒客裡搜尋,忽地,他看見了坐在角落裡的青衫客,腦袋一縮便要退去。
可巧這時候那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一眼看見了他,立即喝道:“秦風,在那兒探頭探腦的幹什麼?過來!”
黑衣漢子秦風一驚,遲疑了一下,舉步上樓,一邊往八仙桌走,一邊用眼睛溜著青衫客,到了八仙桌前,他不安地賠笑躬身叫了聲:“少爺”青衫客目中異彩一閃。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冷然說道:“到酒樓來幹什麼,探頭探腦的象個賊,也不怕三位大人笑話,是不是找我?”黑衣漢子秦風忙道:“不,不,不是,少爺,是……”溜了青衫客一眼,彎下腰去,低低說了幾句。只聽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哦”了一聲,滿臉詫異地將目光向坐在角落裡的青衫客投來。
青衫客沒回避,也正望著他。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隨即收回目光擺了手,道:“你回去吧,交給我好了。”
黑衣漢子秦風忙道,“少爺,老爺說……”
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一擺手,道:“三位大人在這兒,少噦嗦,有話回去再說。”
黑衣漢子秦風沒敢再說,應了一聲往後退去,臨下樓時,他又向青衫客看了一眼。
那裡黑衣漢子秦風下樓走了,這裡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向身後招了招手,身後那瘦高漢子立即湊上前來,兩人的話聲雖然很低,但青衫客仍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那瘦高漢子說道:“什麼事,少爺?”
叫小莫的白衣年輕人道:“你去跟她商量商量,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告訴她,達魯花赤看上了她,這是她的福氣,她的造化,少不了又是一筆重賞厚賜,帶她先到府裡等著,我跟三位大人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