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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擊碎了十來塊磚子,這一下,四周的旁觀者,掌聲更濃,采聲益壯,但看那異裝青年,兀是渾若無覺,兩隻眸子盡在那女孩子臉上溜動。
耿鶴翔心下一氣,匆匆結帳下樓,便待趕到當地,怎料他的要到這兒的心念,竟似先給那異裝青年瞧透般地,才到場中,青年蹤跡已如黃鶴。耿鶴翔咬咬牙,端相了那女孩子一眼,倏地一怔,這女孩子生得好端莊,豔而媚,美而不妖,眉心眼神,似有隱痛在抱,又不像個淫蕩無德的女子。
耿鶴翔一怔過後,心下想道:“不管這對男女是邪是正,待日落之後,再探個明白,現下只須跟綴這一撥賣藝的,還怕小子不來。”在他的心念中,已然料定,只須知道這撥江湖男女的落宿處,在旁邊守候窺伺,那青年今晚一定會來,這主意倒也不錯。待得這撥人生意做罷,回去時跟綴了一會,已然探得這撥人是住在鎮江城北的“賓來棧”的店房裡,這才要離去,待今晚夜深再來。
耿鶴翔正待走開之際,驀地裡聽得一聲:“客官慢行,老夫有話相擾。”耿鶴翔急掉頭一顧,只見剛才在坐紅槓子上那老頭,氣急敗壞的自客棧裡走了出來,邊走邊喊話。耿鶴翔止步回問:“什麼事?”
那老頭行近前來,睨了耿鶴翔一眼道:“客官剛才不是在小樓之上看小女獻醜的?”提“小女”兩字,特別嘹亮。
耿鶴翔一怔,皺眉道:“正是!”
老頭又行近一步,笑吟吟道:“小女玩的鸞刀如何?看客官也是大行家,請不吝指教!”
這幾句話,似謙虛又似不著邊際,耿鶴翔兀是不解他的來意,見問只好隨便應道:“使得不錯,我是門外漢,怎能指教,老丈別客氣了?”
忽地,老頭臉色一沉,嘿聲道:“你在樓上盡是覷著小女,倒也罷了,又到場中端詳,現在竟跟了下來,這是什麼意思?老夫倒要請教請教!”顯然這老頭對耿鶴翔誤會了。
耿鶴翔原是一番好意,於今給人看成吊膀子的登徒之輩,心中怎能不氣。冷笑道:“這倒奇了,我走我的石板橋,你去你的陽關道,難道這兒我便不能來?再說賣藝姑娘人人瞧得,老頭子,這麼寶貝你的女兒,何不把她藏在家,誰叫她出來拋頭露面!”
耿鶴翔性如烈火,哪能禁受得下那賣藥老頭的嚕嗦,此刻這幾句話,既賭氣說,且跡近輕薄,那老兒益發認定這人是個不良之輩了。這時,門外圍攏了許多閒人看熱鬧,更有一些儇薄無賴在一旁嘻嘻嘲笑,老頭瞪了一回眼,氣呼呼地道:“好小子,我倒認得你!”說著也不出手,竟自返入店內。
耿鶴翔見那老頭一氣而行,他反覺心上舒服好多,暗笑道:“好大脾氣的老兒,你認得我又怎樣,今晚我再來此,看你能奈何我不?”徑自回店而去。
當夜三更時分,白天裡萬頭攢動,人聲鼎沸的鎮江城這時已死寂如死,耿鶴翔一竄出窗,便向賓來棧而去,到得當地,即行上房,翻到後院,一路竟是無人知覺,心中好笑:“那老兒大言炎炎,原來也是個膿包貨色,我以為今晚上必會和他們一斗,兀是人影不見,委實乏味!”耿鶴翔藝高膽大,對那老頭,視若無物,竟公然摸到他們歇宿的房間外邊來。
耿鶴翔俯身拾起一塊小石子,手裡一抖,霍地一響,那石子碰上房外牆壁,他這一手,江湖上人叫“投石問路”,目的在引起對方的人出來,可也怪得很,過了半晌,還是不見有人奔出,心下一沉吟,伏在窗前一窺,心中不禁茫然,但見房間裡物件凌亂,哪有老兒一家蹤跡?這豈不可怪!他自料今晚縱不與那賣藝老兒交手,也必與那奇裝異服的青年過招,他原就有意來挑剔這青年人的醜行的,怎料這一撥人卻去得無蹤無影。心下嘀咕著,身形已然翻上房頂,身形才穩,隱隱聞得一陣女人哭泣之聲,心中又是詫然,忙循哭聲方向奔去!
方過兩條小巷,拿眼細看,乍見面前一幢破祠,祠宇似年久失修,破陋不堪,祠外牆壁,顯得斑駁可見,可是那哭聲,正是發自破祠之內。耿鶴翔雙腿一抖,騰身揉升至祠頂,雙足往祠簷上一掛,“倒掛金鉤”整個身子倒垂下來,四顧中忽地一驚,但見這祠宇很小,裡邊也沒有供奉什麼靈牌香爐之屬,只覺空蕩蕩,案邊一空隙處,一個人倒臥地上,血流披面,奄奄一息,旁邊有個女子,嚶嚶啜泣,這兩人正是白天裡在曠場上賣藝走江湖的父女,耿鶴翔舉目瞥到,幾乎失聲叫出,再看時,那姑娘愈哭愈淒厲,口中喃喃詛咒,道:“我爹雖然頑固執拗,唉,你這冤家也不該手辣心狠,將爹弄成這個樣子!”
耿鶴翔憬然一悟,不由切齒暗罵:“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