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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王與王后親自過來,我就知曉大王心意如何。”她緩緩道,“冊罌,大邑商貴眷眾多,想成為王子婦的女子更是無數,你距此一步之遙,為何退卻?”
罌淡笑,道:“冊罌孤獨於世,從無貴眷之志,王子於我乃救命恩人,豈可藉此攀附?大王錯愛,冊罌心中感激,卻實不敢受。”
保婦聽著她的話,神色平和無波。
“你心中所想,果然如此?”過了會,她問。
罌訝然,看著她的雙目,張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保婦沒有問下去,少頃,卻搖搖頭道:“你這倔強神氣,倒是同你母親一模一樣。”
罌心裡一動:“我母親?”
保婦卻不再說話,笑了笑,轉身走出門去。
罌住進宮室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庭院裡靜得很,估計商王他們還在堂上,也沒有四處走動的僕婢。保婦派了一名小臣過來,帶著罌走出載的宮室。
王宮裡的宮道長且筆直,日頭燦燦,宮牆和高臺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走到一處道口的時候,前方走來一隊人。罌望去,只見幾名宮僕走在前面,手中捧著各色物件,兩名婦人走在後面,低聲交談著,時而笑語聲聲。
將至面前時,罌瞥去,卻見那兩名婦人之中,一個是兕驪,另一個三四十歲年紀,面貌端正,衣飾雍容。
照面時,兕驪看到罌,目光似一閃,忽而停住話語。
引路的小臣見到她們,忙停住步子,向她們行禮:“媼,宗女。”
年長的婦人看著小臣,神色和善地頷首,片刻,又看向罌,視線在她的臉上微微停駐。
“小臣何往?”她問道。
小臣答道:“我奉宮中保婦之命,送冊罌去廟宮。”
婦人又看向罌,笑意淡淡:“原來如此。”說罷,她收回目光,繼續與兕驪朝前方走去。
小臣等她們走出丈餘遠,才領著罌繼續走開。
罌覺得小臣對那婦人的態度恭敬,忍不住問:“小臣,方才貴婦是何人?”
小臣回頭看她一眼,有些詫異:“你不知麼?她可是婦侈。”
“婦侈?”罌愣了愣,又問,“她是兕驪的母親?”
“正是。”小臣道。
罌明白過來,她就是冊癸說的那個兕侯的妻子。
無論莘國或者睢國,在大邑商的生婦總被人們當作某種憧憬而津津樂道,原來生婦就是這樣的麼?罌心裡想著,不禁再看去。
才回頭,她忽然發現兕驪也正回頭望著這邊,目光相接,她卻很快轉頭回頭去。
她在看自己麼?罌心裡訝然,轉過一處宮牆,那隊人影再也不見。
罌回到廟宮,除了冊宰和冊癸,其他人看到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詫異。
小臣將冊罌交給冊宰之後,就行禮離去了。冊宰站在庭中看著罌,神色平靜,目光卻不掩驚訝。
“你……”他看看四周,低低咳了咳,“就回來了麼?”
他言語婉轉,似有所指。
罌笑笑,瞥了瞥殿堂上遠遠朝這邊招手的冊癸,頷首:“回來了。”
“還留在廟宮?”
“正是。”
冊宰疑惑地看她,片刻,又問,“傷勢如何?”
“已無礙。”她答道。
冊宰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牘書還有許多,你今日可歇息,明日還須抄眷。”冊宰神色恢復正經,對罌道。
罌應聲,向冊宰一禮,轉身走開。
“你怎回來了?”罌才到堂上,冊癸幾步走出來,就滿臉不可置信地將她上下打量。
這話和冊宰問得一樣,卻比冊宰直接多了。
罌無奈地笑,正要說話,旁邊的作冊一邊抄眷一邊奇怪地看冊癸:“大驚小怪,冊罌不是睢國來人探望,這幾日告假麼?”
告假?罌愣了愣。
“冊罌,”另一名作冊笑道,“冊癸可想你呢,那日你走開,他追了出去,回來又使勁說什麼你被人劫了。你果真被人劫了麼?”
罌訕然。
冊癸臉紅起來,瞪了那作冊一眼:“胡說什麼!”
“我可不曾胡說,”那作冊不罷休,道,“那時冊宥也在。冊宥!你說那日冊癸是不是又喊又叫?”
冊宥一直在埋頭書寫,聽得這話,抬頭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抄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