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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強邦富國?睢罌,後宮一向勢利,即便是王婦,過得最好的也必定是家勢最強的人。”
他將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遠的你若不曉,也可看看大王的三位王后。當今的後妌自不必說,井國殷實,獨踞一方;而先王后辛,不但善戰,我兕方亦富庶人強,可為後勁。過得最不好的就是後癸,她嫁給大王時。大王還未繼位,故而凡國雖貧弱,與她亦無礙。可大王繼位之後就不一樣了,王婦一個一個進來,誰人不是母族強盛?後癸雖有王子弓,可也並未捱得幾年便鬱鬱而終。”
罌面色無波。
兕任關子賣足,侃侃而談: “你母親當年也不可謂不風光。大王為了她,造棠宮,修林苑,還想讓她做王后。可你母親不曾答應,轉身就嫁給了睢侯。為何?你母親雖得大王歡心,母國卻遠而弱。大王當年才露出立後之意,朝中臣子就極力反對。她就是深知自己無強勢支撐,即便做得王后,也是艱難,還不如一個國君的正室來得舒服。”
罌露出冷笑。
兕任看她神色,揚揚眉梢,一副萬事瞭然的神態:“這可不是我胡說,我母親在你出生前就是大邑商的生婦,這些話是你母親同她說的。”
罌的嘴角抽了抽,。
她覺得這個人為了勸自己離開,擺事實,講道理,當真苦口婆心。
“那是我母親。”少頃,罌慢條斯理道,“我若不這麼想呢?”
兕任愣了愣,隨即臉色一變。
“你還不明白麼?”他有些不耐煩,瞪起眼,“你做不了王后,就算做了王后,你也不會過得好!”
罌笑笑:“我過得不好,兕驪便會過得好麼?”
兕任“哼”一聲:“那自然!兕驪什麼出身,什麼家勢,她可是先王后當年親許之人!”
堂上安靜,更顯得那聲音底氣十足,擲地有聲。
罌深吸口氣。
片刻,她忽而笑了笑:“兕任,你還沒有傾心所愛之人吧?”
兕任懵然,不明所以。
罌站起身來,拂拂衣袖。
“真可憐呢。”她同情地看著他,說罷,轉身朝堂外走去。
關於牙印的番外
晨曦漸漸明亮,太陽在東邊升起,光芒穿透孟春氤氳的薄霧。大邑商城頭的堞雉沐浴在輝光之中,在城外投下的影子,如巨大的牙齒。
城門已經洞開,寬敞筆直的大道上也漸漸熱鬧。
一輛輛的馬車裝飾各異,僕從前呼後擁,風塵僕僕,一看就知道是從各地方國來的。路旁來往的商人看著這些來客,紛紛避讓,站在路旁張望評點。大邑商春朝是每年的盛事,逢此時節,各地的貴族都會帶上準備好的貢物,到大邑商來拜見商王。
翟車轔轔,蔽日的羽扇在頭頂垂下色澤漂亮的羽毛,微微顫動。
婦妸望著遠處的城牆,那高聳的樣子仍然如記憶中一般,自己當年初次見到它時,站在牛車上張望了許久。
又回來了呢。
“啊……哈哈!”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婦妸的思路,她看去,卻見女兒罌伸著肉乎乎的手,不停指著路面。她張著嘴,沒有說話,卻笑得開心,兩隻清亮的大眼影彎得跟月牙一樣。
婦妸順著她的指向,那路面上很平整潔淨,什麼也沒有。
笑影子麼?
她低頭看著女兒,那張小臉生得粉雕玉琢,陽光映著笑容,無憂無慮,頰上紅得像花瓣一樣。
婦妸微笑,親了親那臉蛋,將罌摟在懷裡。
想得多的人才會煩惱。婦妸的丈夫睢侯常常摸著罌的腦袋,笑著對她說。
心裡有些鈍痛。
是啊,痴傻也沒什麼不好……婦妸望著眼前那越來越近的城牆,將臉頰輕輕地摩挲著罌的額邊。
睢侯在大邑商有處居所,婦妸的翟車才馳入城門,就已經有人在此迎候。
“君婦。”一個衣冠齊整的人走過來,向她行禮。
婦妸看去,愣了愣。此人並非睢侯的僕從,那張臉婦妸卻並不陌生,竟是商王身邊的小臣庸。
心裡像被什麼觸了一下。
“小臣怎在此?”婦妸還禮,問道。
小臣庸微笑,道,“宮中已備下宮室,大王命我來接君婦。”見婦妸臉色微變,他忙補充,“大王說,睢侯新故,君婦來朝,當……”
“不必。”小臣庸的話還沒說完,婦妸已經淡淡地打斷。
她神色平和無波:“我非生婦,既代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