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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個夢——許正幾乎不做夢,多數時候他總是倒頭就睡——夢的前半段已經模糊了,只依稀記得是和哥哥在什麼地方划船,風景正好,四下裡安安靜靜地開滿了荷花,哥哥溫柔地同他輕聲說話,自己在夢裡都覺得滿心歡喜。他低著頭幫哥哥剝蓮子,哥哥輕輕叫了他一聲“小正”,他抬起頭,哥哥輕輕地吻了他,他覺得有什麼暖暖的東西從心裡源源不絕地漾出來,充滿了四肢五骸,他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哥哥”,許平對他笑了笑,剎那間如同破碎的鏡子一樣分崩離析。
許正一下子從夢裡驚醒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這讓他的心裡有些焦慮,他在床上拱了拱,把臉埋進許平的枕頭裡用力地呼吸。
從前他做這樣的動作總會被哥哥罵,說枕頭很髒,可許正屢教不改,他像中了鴉片毒一樣迷戀著哥哥的氣息,就連在床上也忍不住像大狗一樣吮舔著許平的脖頸。
這麼一想讓許正的身體都熱了起來。
他抓起T恤笨拙地套在身上,兩條腿套進沙灘褲的褲腿裡。
他先去廁所放了一通水,才兩三步邁下樓梯去找許平。
許平不在房子裡。行李袋整齊地擺在走廊牆角,廚房的檯面上放著一杯熱騰騰的開水。
許正到處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許平。
他推開面向海灘的紗門,沙灘上空蕩蕩的,只零散地落著兩件衣服。
許正拿起來聞了聞,上面還帶著哥哥的氣息。
“哥哥!”
他大叫起來,聲音傳出去很遠,驚飛了兩隻落在沙灘上找食的海鳥,它們振起翅膀,直飛向天空。
許正突然覺得手腳發冷,他抬起手臂,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起滿了雞皮疙瘩。
許平覺得自己像是行走在一條黑暗的隧道里。
他並不感到害怕或者恐懼,他覺得心中一片寧靜。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向哪兒去,彷彿靈魂裡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抽走了,他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就連這片黑暗也讓他覺得快樂。
他走向隧道的盡頭,那裡有燦爛的陽光,這讓他心中產生了強烈的嚮往,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
他走了過去。
那一片奪目的光中站著兩個人影,一男一女,他們身上縈繞著五彩的光芒,他們的臉模糊而聖潔。
他站在那兩人身前,只覺得無比的安寧,無比的快樂,他輕輕叫道:“爸爸,媽媽。”
他想起了很多事,那些他以為已經遺忘的記憶重新變得清晰,他問道:“我死了嗎?”
那兩人只是溫柔地看著他。
不知為什麼,許平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安寧而美好,沒有痛苦和煩惱,就像天堂一樣。
他回想自己的人生,覺得並無遺憾,他已經盡了自己的責任。
他微笑起來:“帶我走吧。”
他上前一步,想要邁進那道光裡,卻突然聽到很遠的地方,有人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哥哥!”
許平遲疑一下,慢慢轉過頭去。
那聲音穿過層層的黑暗,一聲一聲像重鼓一樣敲擊在他的心上。
“哥哥!”
“哥哥!”
許平覺得一陣劇痛,好像靈魂都被這聲音撕裂了。
他突然流下淚來。
許平覺得眼皮很重,渾身又溼又冷,沒有一處能動。
他感到有人壓著他的心臟重重地按著,又捏住他的鼻子對著他的嘴吹氣。
那人吹了一陣氣,伏在他胸口聽了聽他的心跳,兩隻手用力地按在他的心臟處,聲音都在顫抖:“別這樣,許平。別這樣。”
許平只覺得這聲音聽起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