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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四個爐子才能幹得了。小人已經列了一份名單,都是東京城裡相熟的鐵匠或者僱工,只不過鐵匠每人每天的工錢要三百文,僱工也要一百五十文。”
高登有點兒不耐煩地說道:“你不用跟我說得這麼詳細,你既然覺得蒸餾鍋能做出來,那麼就由你來總理全域性。你會寫字吧?”得到陳平安肯定的答覆之後,高登接著說,“那就簡單了。你回去給我拉個單子,把能想到的費用都列在上面:買生鐵要多少錢,買煤炭或者木炭又要多少錢,人工多少錢,工具磨損的費用多少錢……這叫工程預算。我看了覺得沒問題,就按照你的預算,把銀子撥給你。其中細枝末節的小事,你都可以做主,就不用一一跟我說,除非是遇到什麼必須要我出手解決的事情。”
陳平安心裡騰騰直跳,倒不是他官迷,為了一下子升職當上工頭感到激動,而是他恰好有一個非要高登才能解決的事情。
“衙內,還真有這麼一件事。”陳平安看出了高登的不耐,仍然咬著牙決定拼一下,“衙內今天畫圖樣的手法,讓小人大開眼界。小人回營之後,本來打算給蒸餾鍋的各個部分,也都畫個拆解的樣子出來,卻畫得不得要領……”他自己都覺得跟高登學畫圖的要求過於無理,期期艾艾地不好意思提出來。
“想學啊?我教你啊。”高登若無其事地說到。
“啥!”陳平安往後跳出三尺,雙手在胸前交叉,擺出一個守中有攻的姿勢,像看妖怪一樣看著高登。怎麼會這麼容易?你有病吧?陳平安心裡想。
“想學啊?我教你啊?”看見陳平安反應這麼大,高登又重複了一遍。這一回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悲喜交加。
陳平安可不知道高登第二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想起來這是電影《功夫》裡面周星馳對火雲邪神說的一句話,所以高登先是覺得好笑,可是馬上又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到從前熟悉的生活裡而有些悲傷。陳平安心想,嗯,高衙內的這個表情,倒跟那些大匠們在入會儀式上把自己絕活交出來的時候差不多。
“想。”陳平安愁眉苦臉地回答說。
按道理,他應該說一些“得蒙不棄,收入門牆,必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之類的套話,然後梆梆梆磕三個響頭,再給高登送十條臘肉作為束脩。可是陳平安說了一個“想”字之後,就沒了下文。不是他雞賊,不願意掏束脩,而是因為百工會並不是行會,乃是一個傳承技術的門派,陳平安身為門下弟子,不可以隨便拜師。因此陳平安不免擔心高登會不會因為自己禮數不全而改變主意。
高登不知道陳平安內心戲這麼多,以為他有些畏難,於是說道:“透視法並不難學,我告訴你一個關鍵,你回去多加練習就能掌握。”
高登站起身,指著自己的椅子,讓陳平安仔細看,然後閉上眼睛。
高登問道:“可曾記得我座椅的式樣?”
陳平安閉著眼睛說:“記得,是圈椅,上圓下方,取的是天圓地方的意頭。椅子是紅木做的,椅背上的鏤空花紋是連鎖萬字紋,椅圈上用榫子連線的地方几乎沒有縫隙,整個大宋有這種手藝的不超過三家,會把椅子腿做成了獅爪樣子的,就只有杭州的柳記——他們家最浮誇了。”
“你還是木匠嗎?”高登氣哼哼地說,“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先看輪廓。”
“是。”陳平安睜開眼睛看了一會兒,不用高登吩咐,又把眼睛閉上了。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
“好,你睜開眼睛。”
陳平安睜開眼睛,發現高登舉著一張白紙,擋在他和圈椅之間。
高登問道:“你現在想象一下,如果你的眼睛和椅子的幾個關鍵點之間,有絲線連線,那麼這些絲線分別會在這張紙的哪些位置穿過?”
陳平安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又踮起腳尖,從白紙上方看了看椅子,心裡有數了,他拿起炭筆在白紙上點了幾個記號。
高登把白紙鋪到書案上,命令道:“現在你把這幾個點連起來。”
陳平安按照椅子的樣式,磕磕絆絆地把這些點用線條連線起來,一個七扭八歪但是形狀立體的圈椅躍然紙上。
“這……這是我畫的?”陳平安乍見自己的作品,心情激盪,不敢相信。
“廢話,這麼醜,不是你畫的難道是我畫的?”高登嘴裡說著嘲弄的話,其實對於陳平安抓型的本事也很佩服,“不過你也不要灰心,有個胡人叫愛因斯坦,有一天,他的老師讓他畫個凳子——胡人不坐椅子,他們坐胡凳——愛因斯坦畫了個其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