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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構聽得秦檜之意,還不脫挾北勢而欺南之意,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露出來,而是分析道:“嶽雷得楊再興之助,於河東屢破金軍大隊,前者殺行臺元帥撒離喝,令金人失卻河北磐石,後者再敗阿魯補,據楊再興所報,斬殺女真二萬餘騎,則河北金人餒弱已極,縱然有南圖之心,只怕也無南圖之力了罷?”
秦檜聞得此話,心下一顫,道:“陛下當真有北圖之意?”
趙構見秦檜驚慌,也心滿意足,這才緩緩道:“完顏亮令上京給付二位公主月俸,又拘皇兄於開封,止此便是押為人質之意,若朕一意北伐,只怕上京諸手足親舊,難得保全一個半個,連開封皇兄處,也不易得保平安。朕縱有雄圖,安忍為此?罷罷罷,江南初定,不可以小故動搖,再過些時日,待兵甲錢糧再充足些,且再說罷!”
秦檜這才大大舒了一口氣,回府時細細回想,赫然發覺,趙構雖早有定見,卻不過召自己進宮求證,止為試探自己虛實罷了,若是自己適才再軟弱些兒,只怕趙構此後再不會對自己客氣了。
不過數日之內,趙構說話算數,封秦為觀文殿大學士,但同時令其領萬壽觀使,實為虛銜,同時卻令以餘堯弼參知政事,給事中巫籤書樞密院事。如此一來,秦檜在中樞多了幾分掣肘,而其子卻未如願得居高位。
趙構終於還是對秦檜動了手腳。
楊再興在澤州得臨安訊息,心下略寬,對洪皓道:“金人如此結好大宋,無非暫為退保計,若是上京安定,只怕完顏亮仍不肯安心,必要南下,但這一來一往,又可為河東多爭得一年半載平安,那時大軍已練就,還怕誰來?!只是完顏亮所慮者,除江南外,更在漠北,忽圖刺將金人攪得好苦!嘿嘿,先生以為,要河東多得些時日屯田,某等該往何處著力?”
洪皓連日裡為春耕之事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得暇至樞密行府奏事,哪裡曉得楊再興動甚麼歪腦子,當下滿面茫然,不知所云。待楊再興舉手往北,才略略猜到:“是了,賀蘭可汗居安日久,也該挪挪地方才是!”
四月的河東,太原府,蔡晉大集諸軍,將屯田之事暫告一段落,這一個多月來,太原府二萬多兵馬,前後共播種三萬餘頃土地,棉、谷之屬皆有,而太原府左近州縣兵馬,亦不斷開墾新土,增地萬頃。眼下拋卻農具,是到了練兵的時候了。
大軍既集,蔡晉按閱之際,心旌動搖,眼下萬騎精兵,遠過於七寶山下兵馬,縱然是列陣的步卒,也個個精氣神飽滿,甚至連楊再興在七寶山下時,所練之兵馬也不如眼下,看來這岳家軍之名,果然不虛。
“稟都統,兵馬皆已點卯,特請將令!”中軍旗官將帥旗升起後,到點將臺上請令。
蔡晉微微頜首,旗官手中旗號揮處,騎軍分作五隊,各自入場演練衝陣戰法,長槍大刀過處,作為靶子的木樁上,一個個木刻人頭紛紛破碎,連頭盔共重三十餘斤地盔甲,讓這萬餘騎透過之時,有如捲過一道道鐵鑄洪流。
此時步陣也自散開,重盾手、刀斧手、長槍手、箭手、弩手依次列齊整,陣前一聲鼓響處,陣中殺聲大作,重盾如牆,刀槍如林,再響得一通鼓,陣中箭如雨發,陣前的圓靶上插得有如亂草,第三通鼓響罷,陣中齊聲大喝,盾牌開處,刀斧突陣而出,在陣前開成一片雪浪,若是有騎軍敢欺近,此時哪有生理!
蔡晉下得點將臺,任旗官號令諸軍,自家卻在諸陣前後巡視,這隊兵馬到自己手中尚不過月餘,還未曾實實在在練過,眼下這等氣勢,都是在牛皋手中生成,若是江南盡是此等兵馬,何愁河北不復?
還不到半個月,眼看兵馬漸入佳境,便得楊再興鴿書,上書:“以牛副帥為首,將太原、汾州舊部兵馬出忻州,取應州,不必再進,待賀蘭可汗南下,共逼大同府!”
蔡晉得書大喜,五日後,牛皋匆匆率萬餘騎趕到太原府,才入城中,即對迎候的蔡晉道:“蔡小子好福氣!老牛在此,已經許久不曾動手,汝領軍不過月餘,便要出擊,哈哈哈,好福氣!”
蔡晉早在拓皋時,便見識過牛皋脾氣,絲毫不以為忤,笑道:“老牛所練兵馬,遠在江南諸路之上,若非如此,叫蔡晉率臨安那班兵馬出擊,還真真不敢!”
牛皋得意非凡:“這可算不得老牛本事,當年嶽帥練兵時規矩,老牛依了個十足十,會差到哪裡去?如今按楊相吩咐,咱還不敢帶新伢子去,且將打過金賊的老兵帶上,此戰必可一鼓而下!”
這裡距離燕京何等之近,旬日之間,大同府急報:“汪古部賀蘭逆賊將兵萬餘南下,河東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