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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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現在,我與他的身份這樣分明。哪怕我是棄妃,哪怕我與玄凌再無夫妻之份,我亦是他曾經的皇嫂啊。何況,他依舊是當年的天之驕子,玉堂光耀。而我,卻是落魄而憔悴的女子,家世凋零。面對他依然如故甚至愈演愈烈的情意,怎能不叫我在他面前自慚形穢、無地自容。【下期更新1月13日】
這樣擁被而坐,悶悶地竟不覺得時光的易轉,從清晨到日落,光影的變化,於我卻只是無知無覺。
這樣的沉默凝滯在時光匆促的腳步裡,浣碧憂懼不已,只得小心翼翼歉然道:“小姐,我說錯了話罷?”
我只是搖頭,“不是。”
浣碧急得要哭,“我若有做錯的地方,小姐打我罵我就是,千萬不要一個人生悶氣。”
我緩緩搖頭,“浣碧,我並不生你的氣,只想安靜想些事情。”
浣碧不敢再說話,只安靜垂手坐在我身邊,憂心忡忡的樣子,亦叫人生憐。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去,浣碧無可奈何,亦不敢去告訴玄清,只得起身一枝一枝點亮了蠟燭,重又在我身邊坐下。暗紅的一苗一苗火光,靜靜跳躍在溫暖的空氣中,好似一顆虛弱而掙扎的心。
只聞得有輕微的腳步聲,我轉頭看去,卻見是玄清進來了。我不願他知曉我的心思,於是打疊起精神,含笑欠身道:“王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用過晚膳了麼?”
他笑:“才剛回了趟王府,在府裡頭用過了。”
我微笑道:“能去王府走動了,可見身子是好得差不多了。”
他拍一拍肩膀,大笑:“多年難得病一回,現在是好全了。”他環視周遭,問道:“蕭閒館住的可好嗎?”
我取笑他道:“回回來都要這樣問,你不煩我也煩了。我可只再說一次,蕭閒館很好。”
他眼神極佳,一眼瞥見我擱在前頭案上的飯菜紋絲未動,不由道:“怎麼什麼都沒吃,飯菜不合胃口麼?”
浣碧正要說話,我笑道:“倒不是不合胃口,是我自己覺得舌頭上膩膩的,懶怠吃東西。先擱著吧,餓了我自然會吃。”
玄清微微蹙眉,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道:“舌頭膩膩的就讓廚房新做些清淡的就是,為難自己的胃口做什麼。東西吃的少,身子怎麼好得起來。”他轉臉吩咐浣碧:“去叫廚房再做些清淡爽口的菜來,配些白粥就好。我陪你家小姐吃些東西。”
我忙要去攔下,道:“何必這樣麻煩,我吃不下,王爺這樣張羅反而費事。”
他卻斂衣而坐,叫了阿晉搬了張梨花木小圓桌子到我床前,笑吟吟道:“方才在王府裡頭吃的東西不過是虛應故事,並不曾吃飽,現下請娘子作陪,與我一同吃些叫我填飽肚子可好。
我曉得他存心要我吃下些東西,這番心意也不好推辭。於是只得含笑應了,口中只道:“王府裡頭什麼山珍海味沒有,非要巴巴兒地趕到清涼臺來再用些。”
他也不解釋,只笑著道:“只是想著罷了。”
浣碧應聲出去。玄清也不多說什麼,只撿了我喜歡的事情來講。我道:“外頭時氣不好,王爺不必常常來回奔波。”轉臉看向窗外,“槿汐獨自在山裡,也不曉得怎樣了。”
他笑道:“來時剛去看過槿汐,一切安好。她只惦記著你。”又說起槿汐獨在山中的狀況,已吩咐人送了炭火衣食去。我點頭深感他的細心周全,於是兩人挑燈而對,我側耳傾聽,窗外似乎有朗朗的歌聲傳來,卻是女子的曼然合唱的聲音。
我聽了一晌,不覺含笑道:“似乎是在唱《子夜歌》,是清涼臺的歌女們在唱麼?”
他的唇角微微牽動,引出一絲淺淡而和煦的笑意,漫聲道:“《子夜四時歌》按四時各有所唱,我常命清涼臺的侍女應四時之景歌唱。如今在冬日裡,她們所歌的便是冬歌了。”
我不覺微笑得愉悅,“這般風雅的事,也唯有王爺會做。”我應著她們所唱一句句慢慢吟誦了出來,“淵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復何似。塗澀無人行,冒寒往相覓。若不信儂時,但看雪上跡。寒鳥依高樹,枯林鳴悲風。為歡憔悴盡,那得好顏容。(1)……”
他的笑容舒展如春日的陽光,似乎帶有廣玉蘭清新通直的氣息,叫我一個恍惚。他徐徐道:“冬歌有十七首,這只是前三首。”
我仔細傾聽,歌女們彷彿只是在遠處唱和,聲音並不嘹亮,只是細緻而纏綿,彷彿銀絲脈脈一線纏繞上來,更覺韻味無窮,緩緩傾入心腸。然而那些歌女們悠悠揚揚反覆吟唱,卻只是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