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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沉住氣道:“你眼力很不錯,正是槿汐做的東西。”
我笑道:“槿汐也真是,這麼大年紀了還管不住東西,等她回來臣妾自當好好教訓。”
“丟東西算得什麼大事。”皇后一笑,低頭撫弄著手上纏絲嵌三色寶石的赤金戒指,聲音低沉,“要緊的是在哪裡撿到的--是被李長貼身收著。至於崔槿汐,她已被看管了起來,也不用莞妃親自管教了。”說罷看一眼敬妃。
敬妃微微有些侷促,還是很快道:“今日晌午安貴嬪本要給皇上送些時令果子來,誰知正巧在上林苑遇上了臣妾,便說同去儀元殿給皇上請安。結果到了那兒李公公說皇上在灩常在處歇午覺。咱們告辭時安貴嬪走得急,不知怎的一滑撞在了李公公身上,結果從他腰帶裡掉出這麼個東西來。”敬妃為難地看一眼皇后,見她只是端坐不語,只好又道:“槿汐打瓔珞的手法十分別致,一眼就瞧得出來--宮女打的瓔珞被內監貼身收著,這個。。。。。。”敬妃臉上一紅,到底說不下去了。
我勉強笑道:“單憑一個瓔珞也說不了什麼,許是槿汐丟了正好叫李長撿著,打算日後還她的。”
端妃撫著胸口的項圈只是默然,皇后道:“單憑一個瓔珞是說不出什麼,可是柳葉合心是什麼意思,想必莞妃心裡也清楚。這事既已露了端倪,本宮就不能坐視不理。今日既然來了,為免落人口實,也為了徹查,少不得槿汐的居處是要好好搜一搜了。”
我大驚失色,忙按捺住賠笑道:“槿汐是臣妾身邊的人,這事就不勞皇后動手,臣妾來做就是。”
皇后寧和一笑,眉梢眼角皆是安慰的神色,口氣亦溫和,“你有了身孕怎麼好做這樣的事?然則莞妃你也要避嫌才是啊!”說罷容不得我反駁,雷厲風行道:“剪秋、繪春,就由你們領著人去把崔槿汐的居處搜一搜,不要錯失,也不容放過。”剪秋乾脆利落答了個“是”,轉向便去。
皇后朝我關切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快坐著吧,一切且看剪秋她們查出什麼來再論。”
心裡洶湧著無盡的恨與怒,我在玄凌處得到的寵遇,在太后面前得到的讚譽使皇后不敢對我輕舉妄動。她何嘗不明白,能從甘露寺的佛衣檀香中歸來的我必定不再是從前的我,若不能一舉徹底扳倒我,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我亦如是。
朱宜修與我,就如虎視眈眈的兩頭猛獸,各自小心翼翼地對峙,沒有十全把握之前誰也不會輕易撲上去咬住對方的咽喉。可是誰都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在面對時每一次都是微笑的,慈和或謙卑,隱藏好自己鋒利的齒爪。其實哪裡掩藏得住,恨與愛,都是最深刻的慾望,被磨成想要置人於死地的力氣。
此刻,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先削弱對方的力量。如同,我不動聲色地將祺嬪禁足一般。而皇后此時的目標,正是被我視如心腹和臂膀的槿汐以及與槿汐息息相關的李長。
我沒有抖落自己的慌張,只是沉靜地坐著,一如我身邊的端妃,不帶任何表情地緩緩喝著茶盞中碧色盈盈的碧螺春,一口又一口,在茶水的苦澀清香裡想著如何應對。
不過一盞茶時分,剪秋和繪春出來了,帶著詭秘而興奮的笑容,屈膝行禮道:“都在這裡,請皇后娘娘過目。”
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彩錦如意六角小盒子,皇后迅速地開啟瞄了一眼,“啪”地蓋上,震得耳上的雪花黑耀石鑲金墜跳了兩跳。她皺眉道:“當真是穢亂後宮,你們也瞧一瞧吧。”端刀默然看了一眼,依舊雕塑似的坐著,敬妃瞥了一眼就鬧了個大紅臉,“這。。。。。。”了兩聲終於還是說不下去。我開啟盒蓋,裡面堆疊著幾帕柔軟的絲巾,絲巾裡頭包著幾樣東西。我臉上火燒似的燙起來,心裡沉重地嘆息了一聲。不要說人贓並獲,單單這些東西,槿汐又如何張得開嘴辯解呢。
皇后垂著眼瞼思量片刻,緩緩道:“既然搜出來了,那麼也怨不得本宮要按宮規處置。”皇后悠悠嘆息了一句,彷彿很是不忍的樣子,“莞妃,本宮不是要怪罪你,也不是說你不會約束宮人,你懷著身孕難免顧不到這樣多,且你又年輕沒見過世面,怎麼曉得這樣的東西。”皇后痛心疾首,“一個李長一個崔槿汐都是宮裡的老人兒了,怎麼倒生出這些事來,叫人怎麼說才好呢。為防上行下效,宮闈大亂,本宮也忍不得要處置他們了。”
我起身懇求道:“臣妾冒昧懇求皇后,槿汐再如何說也是臣妾身邊的人,不如交給臣妾處置吧。”
皇后微眯了雙眼,眉毛曲折成新月彎鉤的弧度,正色道:“莞妃這話就差了,莞妃身邊的人也是這後宮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