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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最傻的人莫過於他了。
可是卻傻得那麼痴,那麼真,那麼毫無保留,那道銀白的高貴身影在我餘生的記憶裡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
“都坐下吧,這亭子裡寬著呢。”我說。總需要有個人開口打破僵硬的氣氛。
非離慢慢在我對面落座,數年未見,他的面板還是好得讓女人嫉妒,比以往更飄忽的眼神,屬於他的真正情緒也掩藏得更深了。旁邊那道偉岸的藍色身影卻沒有動靜,直直矗在亭子的臺階邊。
“我看我還是晚點再見你吧,有的時候,心有靈犀也不見得都是好事。”非離站起身說道。
“不用,我去外面。”低沉的聲音來得比往昔更加渾厚,無間慢慢朝園子的門口走去。
非離給了我一個詢問的眼神,我聳聳肩,示意他重新坐下。先不見無間也好,我根本沒想到他會和非離同時來找我,有些心情,還來不及去整理。
“我真沒想到,你容貌恢復後連身份也恢復了。”非離嘆息不已。
“我只不過是答應了君……洛北。”短短一個名字,讓我再開口講出時已宛如一塊巨石壓在了心口上。
非離聽了不語,我嘆了口氣道:“他一輩子就為了這個皇位,這個位子背後有太多他放心不下的東西了。”
“我理解。”非離介面。
我默默望著他,鳳國這些年在他的統治下已經越來越強大了,天下人都在說,隱居要去月城,當官要去蘭朝,經商要去鳳國。也許我可以……一個念頭突然在心裡萌生,我忍不住為自己的想法激動起來。
“怎麼了?”非離看出了我的情緒波動。
我定了定神,慢慢說出了我的想法。
“這,這太荒謬了,我不同意!估計蘭朝上下也沒有一個人會同意!”非離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連音量都提高了。
“一點也不荒謬。”我平靜地盯著他,“百姓關心的只是自己的生存問題,只要讓他們富足安康,沒有戰亂,沒有嚴厲的壓迫剝削,他們才不管誰當皇帝,更不要說鳳國和蘭朝幾百年前本是同一個國家。”
“不,我還是不同意!”非離的臉隱隱漲紅了,“你完全可以做好的!”
“我做不好!”我也急了,握拳砸在桌子上,“我根本就沒有治理天下的熱情和心思,這樣下去遲早會葬送了君洛北的心血。”
“你是不想與外面那人作對吧?”非離撇開眼望著園子的門口,“五年前的臨城之戰後,月城與蘭朝更成了死對頭,只要蘭朝攻打蒙古,月城一定從旁騷擾,這也是忽必烈還能苟延殘喘至今的最大原因。”
“如果你答應了我的要求,忽必烈的末日就不遠了。”我低下眼簾,掩住心裡翻騰的情緒。該死的忽必烈,剜他千萬刀都不足以發洩我心中的仇恨。
“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也可以滅了忽必烈,我可以調遣軍隊幫你北上伐蒙。”非離認真地盯著我。
看來一時間不能說服非離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的要求你可以回去再想想,不過你剛說的聯合伐蒙的事情我倒很贊成,而且最好趁著國喪未過的時機殺忽必烈一個措手不及,他肯定不會想到蘭朝會在先帝駕崩新後攝政的動盪時期舉兵北上。”
非離點頭起身,“那我馬上回去準備。”看來他似乎很想離開。也對,我剛剛的那個要求在他看來太不可思議了。
門口的那人……我有些出神地望著遠方,五年了,靈兒一天天長大,每天看著那張與他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就感覺他從未與我分開過。唯一想念的,是遇兒,今年他該八歲了……
我慢慢地往前面走去,轉過月洞門,牆邊竹林裡一道筆挺的背影正對著我。墨黑的髮辮直直地垂在腰後。記不得多少年了,自我第一次為他結辮,他就未再換過任何別的髮型。
一股強烈的冷風颳了過來,卷著地上的竹葉不停盤旋,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今年的冬天,比任何時候都要冷。
他警覺地轉過身,琥珀色的雙瞳靜得猶如兩口枯井,沒有任何生機。見來人是我,他的眼神略有鬆動。我的心卻被他這一瞬間的放鬆激起了無數漣漪,呼吸不自覺地放慢了。活了四十年,我突然有點不瞭解自己了,為何見著這個自己曾經發誓要永遠斷絕關係的男人,心裡卻沒有任何抗拒的情緒,反而隱隱蟄伏著一種連自己都很難說清的期待,是更年期多愁善感的毛病發作了,還是經歷了君洛北的死亡心裡變得脆弱了?
風越來越大,吹得對面的人衣袂翻飛,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