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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門城內,仁慈堂。
仁慈堂后街一道偏門內,食鋪掌櫃的大兒子徐良不時的探出腦袋來看向南街。
這兩天風頭著實太緊,仁慈堂一口氣得罪了三家津門坐地大戶,若非安德魯神甫曾經醫治好津門總鎮公子的惡疾,讓總鎮夫人也信了洋教,算是尋得了一大靠山,這會兒仁慈堂早就被掀翻了。
可就算有靠山,似乎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大家坐地大戶都丟了孩子,如今已有一家丟失的孩子在亂葬崗裡找到了蹤跡,人雖不全乎了,但有一塊上的胎記有八成像。
待其他兩家也確定後,便是津門總鎮,也壓不住滔滔民意洪流!
到那時,這仁慈堂怕要出大事。
徐良自忖到那時,他怕也要跟著遭殃,所以乾脆聽他父親之勸,先趁著機會多撈一分好處算一分。
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事後還有大賞,嘖嘖,京裡的人果然有銀子……
正尋思著,忽地,徐良神情一震,只見一架馬車停在了后街巷子口,這馬車他雖認不得,卻也看得出名貴非常。
莫非是貴人來了?
難道是津門總鎮府的馬車?
只可惜,就在徐良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只停了稍許,竟又離開了,讓徐良大失所望。
這個檔口,要是總鎮府派人來,這教堂也就轉危為安了。
不過那八寶簪纓馬車剛走,卻見後面又跟來一駕馬車,只是這駕馬車就粗陋的多了。
馬車周遭,還跟著八匹馬。
來了!
……
“安德魯神甫,這幾位就是我們家在京裡的親戚,聽聞安德魯神甫醫術高明,特意前來求醫。只要安德魯神甫能夠治好病人的病,我們家親戚一定獻上對主最虔誠的信奉!”
徐良謙卑的對一身著白色祭衣金髮碧眼的老神甫說道。
安德魯神甫先與賈薔和李婧點了點頭,而後對徐良道:“仁慈的主,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信奉他的孩子。”
然後,看向了被擔架抬進來的李福,掀開薄被,嗅到臭味後皺起了眉頭,再開啟衣服……
沒用多長時間,安德魯就搖頭道:“太遲了……”
賈薔聞言微微皺眉,李婧則面色黯然,眼角也漸漸溼潤。
不過賈薔其實並不意外,李福明顯是在外跑鏢受外傷後沒能及時治療,傷口感染髮炎,一直久治未愈。
中醫能夠一直延續他的性命,已是實屬難得。
西醫在青黴素發明前,在治療外傷時,其實也就是個弟弟。
賈薔握住李婧的手,還未勸慰,李婧就低頭笑了笑,道:“本是意料之中,沒甚的。爺,我怕不能和你同下江南了,我爹他怕是堅持不了太久,我不能讓他客死異鄉。”語氣中,難掩至悲之苦。
賈薔理解,他輕聲道:“要不,我隨你同歸?請動番醫南下,我再去不去揚州區別不大。”
李婧搖頭道:“不好,你不是說,京裡如今鬧的正凶,你本就是旋渦中人,若不避開,恐有大難。大爺,非我故意寬你的心,只是父親他躺在床上三年了,當初一個昂臧大漢,如今瘦的皮包骨頭,一把枯柴般,與其這樣受罪,不如干淨去了。我心裡早有準備,不會有事的。”
賈薔非矯情之人,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忽地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砰!!”
他面色驟變,和李婧猛然轉身看向外面。
安德魯神甫還有徐良也都齊齊變了臉,徐良臉色慘白,顫聲道:“壞了,禍事來了,禍事來了!”
安德魯神甫鎮靜許多,不過待他看到從教堂後殿湧出來五六人,人人手中都拿著火器時,立刻沉下臉來,喝道:“你們瘋了嗎?”
賈薔卻是比這些人更震驚,他是知道這個世上有火器在的,因為駐防京城的十二團營裡,本就有三營兵馬是神機營。
但是,大燕禁民間火器的力道,比賈薔前世強百倍不止。
歷朝歷代,私藏弓弩甲冑者為重罪,而私藏火器者,是株連滿門的極惡大罪。
便是勳貴府第都不例外,更何況是一個西洋番道士土和尚的地盤?
闖出來的一夥人各個身著馬褲和靴子,為首的居然是一個白金捲髮一臉雀斑的碧眼姑娘。
她說著帶著怪腔的漢話,大聲道:“神甫,如今我們生死受到了威脅,若不反抗,連一點活路都沒有。神甫,請和我們一起上塔樓吧!”說話間,多看了賈薔和李婧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