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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上下打量她一眼,習慣了她的威壓手段,忽然來這出,他自然意外。謝殊卻已行禮告辭,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答案。皇帝目視著她的背影離開,轉頭對祥公公道:“朕怎麼覺得,謝相與以往不同了?”祥公公訕笑道:“丞相都在陛下跟前晃悠好幾年了,總會有些變化吧。”“不,”皇帝搖搖頭,嘆了口氣:“也許是朕老了。”帝位傳承至今,從原本的眼觀天下到明哲保身,漸漸的,一代又一代帝王的職責竟成了努力在這些世家的爭權奪利間保全皇位。皇族與世家註定是互相依靠又互相爭鬥的關係,謝殊如今卻要求他給予信任。又或者他們誰都沒變,只是這時局在迫使他們改變。皇帝真的覺得自己老了,袁貴妃在侍寢後對著他一臉哀怨時他沒覺得自己老,太后說他頭上白髮添了許多時他也沒覺得老,一堆奏摺堆在眼前讓他眼花頭暈時也沒覺得自己老,卻在此時,不得不服老了……衛屹之將殘部安置在武陵郡,下令荊州守軍嚴密佈防,自己奉召趕回都城。謝運的十萬兵馬已在城外等候,這原本要支援他的十萬兵馬竟一改常態,當場宣讀了丞相詔命,令其卸甲請罪。“武陵王未能將功抵罪反而大敗而回,有損國威,身為督軍未能及時監察統帥衛適之背叛失職,有負皇恩。即日起重查巫蠱案與衛適之叛國案,責令其兵權悉數交至丞相府,禁足府內,若有違逆,嚴懲不貸。”謝殊在相府中一直等到夜深人靜,才吩咐沐白準備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匆匆趕去了大司馬府。衛適之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大司馬府,襄夫人因此臥了病,無法見客。管家雖然對謝殊奪衛屹之兵權又幽禁他的決定感到憤怒,但也無可奈何,還是乖乖領著她去了衛屹之的房間。她命所有人待在門外,自己推門進去。管家心急如焚,恨不得上前阻止,連苻玄看向她的眼神都算不上好。若非郡王下了令,只怕此時那些嫡系將領已經鬧起來了,沒想到丞相居然真要奪了他的兵權,真是枉費他一片深情了。房中燈火晦暗,謝殊繞過屏風,走到床邊,輕輕喚了一聲:“仲卿。”衛屹之仰面躺著,睜開眼睛看著她,似珠玉失了光彩,頹然失色。“大哥也許是有意讓我發現破綻的,可能是心存悔恨,可能是想試探我的反應,又可能是在等著我一起加入……但結果都一樣,終究是我殺了他……”謝殊傾身抱住他,打斷了他的話。衛屹之閉了眼,頭埋在她懷中,緊環著她腰的手微微發抖。謝殊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反手抱緊他,半晌無言,一室靜默。☆、七七章第二日天剛亮,謝冉就蹲在流雲軒的花圃裡忙著擺弄花草。“哦?丞相居然對武陵王下了這樣的狠手?”他的模樣看起來心不在焉,話裡卻有著濃濃的興味。光福跟在他身後好幾次想幫忙,都被他擋了回去。“丞相現在人在哪兒?”“回公子,人在大司馬府。”謝冉手一頓,抬頭看了看剛剛微白的天空:“這麼早就去了?”“不是,丞相昨晚就去了,一夜未歸。”謝冉臉色微沉,手下損壞了一株名貴的西府海棠。可待他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生了氣,乾脆將整個花圃都給毀了。光福嚇得半天不敢作聲,公子如今一牽扯到丞相的事怎麼脾氣如此陰晴不定,既然這樣,何必還讓他彙報丞相的行動啊。他忽然想起還有一事沒有稟報,又瑟縮著身子道:“丞相最近身子似不太好,一直在服藥。可惜鍾大夫我接近不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謝冉陡然一怔,怒火煙消雲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有一段時間了。”他沒再說話,盯著一地殘枝敗葉,揪緊衣襬,眼神不定。謝殊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環境裡,仔細看過才發現是衛屹之的房間。她真是越來越受不住累了,居然後來就這樣在衛屹之身邊睡了一夜。衛屹之不在身邊,她連忙起身整裝,匆匆走出屏風,卻見他散發未束,披著鬆鬆的袍子背對著她站在木架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地圖,也不知維持這姿勢多久了。謝殊走到他跟前,看了看他的側臉,勸道:“你有疾在身,暫時還是不要操勞了。”衛屹之牽了她垂在身側的手,眼睛仍舊盯著地圖:“剛才收到前線情報,因為我設計誘殺了石狄和拓跋康,秦帝震怒,已經決定御駕親征。”謝殊伸手撫著衣襬上的褶皺,毫不意外:“這是意料中的事,重要戰事他都習慣親力親為。”衛屹之的手指劃過長江:“我一路直退回來,沒有動用周圍各郡兵力支援,秦國雖然兵強馬壯,想要強攻奪取這些地方也有難度。只要拖住他們,逼著他們順著巴東郡一直推進到荊州境內,為了進入晉國腹地,他們最後必然會在長江北岸集結。”“有道理,長江是天險,他們既然一路連奪二郡,有機會往大晉腹地深入,必然不會放過。所以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用……”“水戰。”衛屹之與昨日判若兩人,又成了那個指揮若定的武陵王:“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