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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丟開鞭子,從榻上跌坐到地上,雙手揪住他衣領,痛哭失聲:“衛家終究還是隻有你我二人,終究還是隻剩你我二人啊……”衛屹之攬住她的脊背,滿眼哀慼,半個字也說不出來。謝殊對衛屹之做的一系列處置其實都是過場,尤其是巫蠱案,根本沒有再查過。但這訊息已經傳到秦國。武陵王臥病,謝丞相趁機落井下石,安珩真想撫掌大笑三聲,原先他還打算再觀望觀望,此時終於下定決心,支援秦帝率軍抵達荊州長江北岸。要打水戰就要準備船隻,造船需要很長時間,何況秦國也不能讓自己置於三面環敵的局面,自然要立即攻下週邊各郡。一時間,晉國長江以北各郡都陷入了守城之戰。衛屹之遇困時都沒捨得用各郡兵力,所以此時江北各郡守兵都還處於以逸待勞的狀態,何況之前的戰事已經讓晉軍憋了一肚子火,如何肯輕易罷休。謝殊趁機寫信給衛屹之各個嫡系部下,說只要多打勝仗就證明武陵王帶兵有方,會將兵權歸還給他。這麼無恥的論調,自然惹得一群老將摔桌子踢板凳的,但上陣殺敵時還真勇猛了許多。秦晉雙方膠著不下,即使秦國兵力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也沒能佔上風。秦帝心焦不已,本以為武陵王退走,其餘各郡也是囊中之物,沒想到會如此難辦。他也懷疑過衛屹之是不是刻意誘他深入,但已經戰到現在,斷沒有回頭的道理,自然要繼續,何況他對秦軍兵力仍舊滿懷信心。建康城中一如往日,只是這段時間以來,謝殊下朝回府途中的百姓安分了許多,再也沒有人像往常那樣對她丟帕子扔瓜果了。沐白遺憾道:“公子自從奪了武陵王的兵權,百姓們似乎都埋怨上你了。”謝殊用扇柄挑起簾子看了看路上行人:“埋怨只是暫時的,總好過被秦軍屠殺。”剛回到相府,有個衛家小廝來稟報,說武陵王為了專心軍務搬來了衛家舊宅,好讓襄夫人專心養病,丞相若有吩咐可傳去衛家舊宅。謝殊暫時倒是沒什麼吩咐,只是想起衛屹之還未痊癒,擔心他太過操勞,還是決定去看看他。衛屹之正坐在案後研究長江水域圖,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握著筆。深秋已至,他背後窗外樹木已是落葉繽紛,有的甚至飄入窗來,落在他竹青的寬袍衣襬上。他垂著眼,長睫輕掩,安寧若夢,全無武將戾氣,倒似個閒散詩人。謝殊的腳步不禁放輕了許多,走到他身旁坐下,不好打擾他,在旁安靜地看了許久。衛屹之其實早就知道她來了,看完一段地形圖後再轉頭看她,卻見她已經撐著額頭閤眼睡著了。看來這些日子她也累壞了。衛屹之抱著她放在自己膝頭,脫下長袍蓋在她身上,一手握著她手,一手繼續提筆標註。苻玄端著湯藥進來,張口就要說話,卻見衛屹之抬起頭來,以指掩口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仔細一看,丞相正臥在他膝上,雪衣鋪陳,眉目恬靜,睡得正香。他將湯藥放在案上,默默退了出去,心中卻想著郡王真是被迷住了心竅,丞相都這麼對他了,他還這般死心塌地。謝殊醒來時天都黑了,一睜眼就見衛屹之看著自己,連忙坐起,暗暗嘆息,真是越來越精力不濟了。衛屹之拖住她手臂:“看你這樣子,倒比我還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了。”謝殊有意迴避他的話,湊過來問:“你都做了什麼安排?”衛屹之將地圖往她眼前挪了挪:“我找到幾處特殊地形的水道,應該可以大加利用,只是……”謝殊看他欲言又止,不禁詫異:“只是怎麼了?”“只是水戰需要造船,如今國庫空虛,我又剛剛戰敗,此事只怕會很艱難。”“說的也是,造船可不是一筆小開支。”謝殊稍稍尋思一番,抬手揉開他緊蹙的眉心:“放心吧,此事我來安排,你安心準備戰事就好。”衛屹之摸了摸她瘦削的下巴:“你不要太勉強了。”“怎麼會呢?武陵王可不要質疑本相的能力。”謝殊勾著他的脖子拉近自己:“你覺得陸澄夠不夠有錢?”“南士以富庶聞名,自然有錢。”“那好,你出面去讓他出錢,就說要打了勝仗後要對付我,他一定會答應。”衛屹之頓時明白了,謝殊如今奪了他的兵權,正是和他“勢不兩立”的時候,陸澄又一直恨著謝殊,南士固守江南故土的決心也十分堅決,還真有可能成功。“至於其他世家,我去想辦法,個個都是錢多的傢伙,剝點兒下來也不會嫌疼的。”衛屹之伸手拉著她靠進自己懷裡。謝殊手搭在他胸口:“你想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用說,因為你都懂。”☆、七八章天剛矇矇亮,衛家舊宅前已有下人在清掃臺階。秋霜落了一層,天氣愈發寒涼,舊宅裡畢竟比不上大司馬府,下人們都覺得武陵王應該很快就會回去,可他一住就是半月,至今沒有一點兒要離開的意思。“我猜是因為丞相。”左邊的下人賊笑著說了一句。“彆嘴碎,不想活了是吧?”右邊的人用笤帚打了一下他的小腿。“這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