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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上戰場磨勵過。
楊光展走到父親身邊含淚坐下,楊崇訓頭上斜斜纏著繃帶,傷眼的一側臉頰和額頭膚色青,腫起老高,可以想見他此刻是如何的痛苦,可是他卻努力保持著平靜,低聲說道:“兒啊,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這般模樣,豈不叫人笑話?”
“爹……,”楊光展輕喚一聲,熱淚簌簌而下。
楊崇訓道:“展兒,扶爹……扶爹起來。”
楊光展依言將他扶起,拉過被子墊在他的身後,楊崇訓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兒啊,爹緊閉四門,不肯見你折伯父,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楊光展含淚道:“孩兒不知。孩兒只覺得,折伯父並無責怪爹爹之意,爹爹何以……”
楊崇訓嘆道:“何以如此不近人情,是麼?兒啊,爹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呀。”
“為了我?”楊光展詫異地擦擦眼淚:“爹,不見折伯父,怎麼是為了我?”
楊崇訓嘆道:“兒啊,說起來,這麟州本來是折家的,當年,我折楊兩家也並沒有什麼交情,要不然,你爺爺不會佔了麟州,他既佔了麟井,折家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是這麼些年來,折楊兩家相安無事,而且守望相助,為什麼?
因為你爺爺火山王在世的時候,咱們楊家的兵威之盛,那可是連折家都要為之側目的,而折楊之外,樣狼環伺,折家不能不吃這個啞巴虧,要不然,兩虎相爭,結果必然是我楊家守不住麟州,他折家卻連府州也要丟了。
二十多年下來,漫說爹爹和你折伯父如今義結金蘭了,就算我們不是為父覓弟,數十年來,我們西邊抗著李光睿,東邊抗著趙匡義,像兩隻風箱裡的老鼠,相依為命地守著這份家業,那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了。可是……可是我們不是綠林好漢,畢竟不是綠林好漢吶……”
楊光展茫然不解其意,楊崇訓見了不由暗自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爹的意思是說,當初折楊兩家本該成仇而未成仇,是因為外敵強大,須得攜手。如今我們親如一家不是一家,如果有朝一日需要做出什麼不得不有所取捨的事來,我們必然也是要以自家江山為念的。這,就是梟雄與江湖好漢的區別,義氣……”總不會大過責任。
可是……”爹爹無能啊,西北諸藩之中,以爹爹的勢力最弱,楊浩如今佔了夏州,滅了李光睿,眼看著就要取而代之,稱霸西域了。一個與黨項七氏不合、與麟府兩州不合、與吐蕃、回訖為敵的李光睿,中原是能夠容忍的,可是一個得到党項八氏擁戴、與麟州兩州結盟、吐蕃、回訖對他也頗具善意的楊浩,是中原朝廷萬萬不能容忍的。”
他喘了。大氣,指了指桌上晾著的開水,楊光展忙取過來,楊崇訓喝了幾口,又道:“兒啊,等中原騰出手來,必攻西域。欲攻西域,則麟府兩州當其衝,我們不過是盟友而已,今日爹爹中箭昏厥,麾下大將扶我便走,哪裡還顧得及你折伯父和楊叔父?同樣,來日大軍壓境時,他們若自顧不暇,也未見得就肯全力以赴援我麟州,而你……”你少不更事,從未經過什麼歷練,你挑不起這副重擔吶。”
說到這兒,楊崇訓面有苦色,喃喃地道:“大哥滿門盡喪於伐漢之戰,楊家……”如今就剩下你一根獨苗了,如今爹也不敢指望著你能守住祖宗基業,只盼著你能平平安安,把我楊家香火延續下去。可是……”爹若撒手塵寰,你小小年紀,又無歷練軍威,縱然想保得一己安危,恐怕你也做不到了。”
楊崇辦喃喃地道:“投靠朝廷?趙光義不是趙匡胤,趙匡胤死得蹊蹺,趙德昭死得古怪,難保不是他趙光義動的手腳。他對自家人都這般狠毒,又如何容得下你?就算這些事不是他趙光義乾的,這麼多年來,咱們和折家摻和得太近了,折家的,隨風,無孔不入,你要是想去投靠朝廷,天高皇帝遠,朝廷哪有折家應變及時?往日的交情必然一筆抹殺,你是抵擋不住府州和銀州夾攻的。”
楊崇辦喘了幾口大氣,又道:“可是繼續跟著你折伯父、楊叔父他們走呢?你又不能獨擋一面,爹思來想去,若想保你平安,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投靠一方,扒……”把這份重任交出去……”
他悽然一笑,又道:“如果一定要投靠一方,自然要選那強大的一方,那麼除了楊浩,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選了。爹這一次讓他吃了大苦頭啊,銀州丟了,女兒沒了,雖說最後失而復得,可楊浩難免心存芥蒂,就算他不介意,他的家眷、他的部將也未必不在意。”
楊崇訓抓住兒子的手,凝視著他,鄭重地道:“兒啊,爹若臨死之前先見了你折伯父,我們兩人到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