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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有恃無恐的徐穆卻聽得如同五雷轟頂,他再也剋制不住,跳起來大聲叫道:“觀察大人,小民冤枉是栽髒陷害,這是偽造賬簿,小民從不曾記過這樣的帳目,從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這都是有人故意陷害。要治小民的罪,請大人拿小民親手所記的賬簿出來,小民方才心服口服。”
陳觀察大怒。拍案道:“膽。放肆整個霸州府都知道府衙西廂起火。賬簿盡皆焚燬。你這般咆哮公堂。莫非有恃無恐。嗯?”
聽了這句誅心語。徐穆塵又驚又怒。只得含忿解釋道:“大人。州府衙門年久失修。或因天災、或因**。走水之事已非頭一遭了。
小民在這霸州城中二十年(得府衙就走過六次水。小民一向本份。難道大人疑心是小民縱火毀滅證據麼?”
程德玄聽到這兒。雙目微微一閉中暗道:“此人雖然狡黠機智。奈何不曾經過什麼大場面事驚慌。自亂陣腳!你怕火燒西廂地罪名落在你地頭上觀察如何不怕捏造證據、毀滅原證地罪名落在他地頭上?如今有你這番話。陳觀察可真是打瞌睡碰上送枕頭。待審之囚自己地供詞。還怕堵不住言官御使們地嘴麼。”
陳觀察聽了徐穆塵地話。忽地轉怒為喜。打個哈哈道:“本官問案。講地是證據。無憑無據地。本官怎會把西廂走水一事栽到你地頭上。本官只問你。這帳簿。可是你親自審閱過地。這賬簿上地簽名畫押。可是你徐穆塵地親筆?”
徐穆塵猶豫了一下。拱手道:“小民要看看那賬簿。”
陳觀察眼中微微露出笑意,說道:“來啊,將那賬簿給嫌犯看看。”
三個書吏便捧了賬冊依次上前,讓徐穆塵辯認。他們之間本是相熟的,飲宴吃酒是家常便飯,勾欄院裡也是一塊嫖過姑娘的,如今在這種地方見面,難免有些尷尬,徐穆塵卻無暇去看他們臉色,只是盯著那賬本去瞧,這一看,徐穆塵一雙眼眼登時就直了:“乾德五年,六月初八,死當劉子涵府綢十匹,折一百一十二貫,絹十三匹,折一百一十貫,布二十匹,折三十貫;絲一斤六兩,折十五貫……”
“這……這這……”徐穆塵跟發羊角瘋似的,渾身抽搐起來。他死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清楚地記得,這一處寫的分明是“乾德五年,六月初八,死當劉子涵府綢一百一十匹,兌一百一十二貫……”
後面記載的絹、布、絲特物也大體相同。朝廷對官吏發放的俸祿,除了現錢,還有折現的米糧絹布,再加上一府之尊迎來送往,也能收受些屬於正常應酬的禮物,這些東西自己家裡用不了,大多都要變現,是沒有什麼可以質的,所有的官兒都這麼幹。可是現在劉府典當的這些絹絲綢緞布匹等物都只剩了個零頭,立時就顯出不妥來了。怎麼會這樣,那缺失的字哪兒去了?
徐穆塵瞪大雙眼,使勁往賬簿上湊,三個書吏怕他情急撕了賬簿,連忙緊張地護住,以備不妥。徐穆塵看得仔仔細細,那賬簿上紙張完好無損,並無裱露裁剪過的痕跡,只是原本有些記載著數目的地方忽然變成了一片空白。
可是丁浩的字寫的難看之極,歪歪扭扭,行不成行、豎不成豎,再加上字寫的忽大忽小,因此缺失了些字看來毫無異樣,正是他一貫的風格。
馮書吏面無表情地向他展示了賬簿,退開一步,林之洋又上前一步,捧過賬冊道:“徐掌櫃的,你看清楚賬上的簽名與畫押,可是你的?”
徐穆塵不用看就知道那的的確確是他的簽名畫押,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林之洋特意勾勒出來的帳目不妥之處,眼看著賬簿上所載上繳丁庭的款子也只剩了一個零頭,簡直快要瘋了。
林之洋退下,李群洲又木著一張臉湊上來嗽一聲道:“徐掌櫃的,你
這一本,那些活當之物,時常提前發賣,但是……”
徐穆塵不看賬簿了,他突然抻長了脖子,就像一隻絕望的烏龜,拼命地把頭伸出來,直勾勾地盯著李群洲,嘶聲道:“李書吏知道這些賬都是假的,你知道,你們都知道!你們看過我的賬簿,賬簿雖然燒光了,可你們都是多年盤賬的老吏,不會一星半點兒都不記得,這根本不是我賬裡記的東西,根本不是我記的東西啊,為什麼會這樣什麼會這樣?”
李群洲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幾步,心中便有幾分惱意:“劉知府完蛋了,眼看著你也要完蛋了,這時候還要拉我下水?這賬是不是你記得,你貪墨丁家錢款,賄賂州府官員,在霸州城裡做的那些骯髒事兒難道都是假的?我拉你一把?這位陳觀察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