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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一知道的只有這麼多,楊浩靜靜地聽著,暗自思忖:“柳十一是丁承業的心腹,他說的應該不假。不過,冬兒她……應該只是一個誘因,在此之後,得知丁庭訓有意讓我認祖歸宗,才是丁承業急不可耐,對我猝下殺手的原因。丁承業,你為了一己私慾,害我老孃傷痛而死,害得冬兒屍骨無存,丁承業啊丁承業!”
想到恨處,楊浩手腕一抖,刀刃遞近幾分,刺進柳十一後背,嚇得柳十一驚叫起來:“丁……楊
,楊爺饒命,這都是丁二少爺的謀劃,不關我的事啊一個下人,不能不從命啊。”
楊浩扯起那身偷來的肥大衣裳,揮刀一斬,“嗤”地一聲切下一塊布來,往榻上一丟,喝道:“我說,你寫。
”
柳十一問道:“楊爺,您要小的寫些甚麼?”他賊眼亂轉,心道:“幼稚小兒,想逼我招認二少爺?嘿,但得脫身,我自會告你以刀相迫,逼我偽證,這證據有個屁用。”
楊浩冷冷地道:“寫休書。”
“啊?”柳十一直了眼睛,吃吃地道:“楊爺是……是要柳十一休……休了我那渾家?”
楊浩喝道:“是羅兒的休書!我娘死了,直到死,都是丁家的奴僕,她把賣身契藏在自己心裡,我取不出來。但冬兒的休書,我一定要拿到。我不能讓她死後還掛著董家媳婦的身份,寫!就算冬兒死了,她也要是我的人、我的娘子!”
柳十一被他用刀一頂,身由一緊道:“是是是,我寫,我寫,可……可楊爺你總得讓我起來才好。這裡沒有筆墨,如何書寫?”
楊浩把手一,手中刀一拖李氏尖叫一聲,白白胖胖的胳膊上便多了一道口子浩冷冷一瞪,董李氏嚇得便不敢再叫,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滿臉畏懼,以前的驕橫刁蠻全然不見。
“你的手是筆,她的血是墨!我說,你寫!”
“是是”柳十一嚇得身子都軟了,兩人稍稍離開一些,柳十一把那塊衣襟鋪在董李氏胸上,戰戰兢兢蘸了她血,只聽丁浩說道:“霸州丁家莊董門羅氏系霸州柳家村人,開寶元年經媒說合嫁入董門。董家之子半年後過世遺一子半女。董門羅氏,溫淑賢良因其年少,不忍蹉跎紅顏為此特立休書,日後任其自便,董門上下均不訊問,立字存照。立休書人:董李氏,證人:柳十一。”
楊浩一句,柳十一寫一句,他文采也不高,否則也不會把王羽、王翊一對破落戶兒倚為心腹了。此時心驚膽戰之下,那字真比楊浩當初寫給徐穆塵看的字還要醜上三分。休書寫罷,柳十一、董李氏各自按下手印,柳十一戰戰兢兢地道:“楊爺,一切均依你吩咐做了。害你之事,實是二少相逼,為人走狗,柳十一不敢不從,還祈楊爺饒過了小人。”
楊浩搶過休書,冷笑一聲:“丁承業欠了我多少,我自會加倍向他索還!你這小人只有一身,老子大量,只要你一命!”
柳十一大驚,張口欲喊,便聽“噗”地一聲,心口一涼,一柄鋼刀已穿胸而過,刀子自上而下,斜斜刺穿柳十一的心口,又刺入了董李氏的心口,將這對狗男女串成了一串……
天亮了,村裡的穆鐵匠起床後忽然發現自己晾在院子裡的一套衣服不見了,登時氣得跳腳,他隨手抓起一套還沒來得及洗的穿上,正想站院裡罵罵大街,臊臊那偷衣報的賊,結果又發現鐵匠爐旁一柄剛打好的刀也見了。那是準備送去城裡刀具店出售的。
穆鐵匠這一怒真是氣沖斗牛,他大步走到門口,霍地一下推開大門,往門簷下一站,雙手插腰,氣沉丹田,一聲“直娘賊!”剛要如綻雷般噴出去,就見幾個鄉親一窩蜂兒的向前跑去,有人還在喊著:“就在董家,柳管事跟董李氏被人一刀穿心,刺死在榻上,赤條條一絲不打掛……”
穆鐵匠一口氣兒憋在腔子裡,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他屁都沒放一個。一抹身便“咣噹”一聲關上了大門。誰說老子刀丟了?誰說老子衣服丟了?老子家裡所有的物什兒都齊全著呢。
李家、柳家把官司打到了知府衙門,知府衙門現在是趙縣尉當家。陳觀察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心滿意足打道回京了,臨行指定趙縣尉暫代霸州通判之職。身在官場的人都知道,所謂暫代,只要不出意外,那他從代到任,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從一個縣的縣尉,到一府的通判,雖然管的都是司法,可那官兒可是大大的高升了一步。
眼下霸州知府的位置還懸著,所以許多知府的職權也由他暫代,趙縣尉這兩天可真是春風得意。不過得意歸得意,陳觀察來霸州這些天,積壓下來的案子卻也不少,趙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