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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一個縣太爺在他們眼睛裡簡直就是和皇帝一般大了。丁家雖是地主豪紳有氣派的人家,一個普通家僕見了他也斷不可能如此從容,所以一見丁浩氣度,閱人多矣的趙縣尉便把他判斷成了丁家少爺。
他怎知這個丁浩見過許多後代的知府、知州、朝廷大員,不要說皇帝,外國皇帝都有不少叫得上名字的,心理上自然從容的多,不可能像一個沒有見識的普通小民那樣誠惶誠恐。
趙縣尉先入為主,所以也不盤問他的真實身份,徑直說道:“丁浩,若你此來是為了糧隊的事,那麼提都不必提了,官印被盜,丟的不止是本官的前程,還有朝廷的體面。丁家人多勢眾,魚龍混雜,焉知其中沒有宵小之徒?此案未破之前,本官是不會放行的。”
丁浩微笑道:“大人誤會了,小民此來,為的就是官印失竊之事。”
趙縣尉目光一凝,陡地變得銳利起來,道:“此話怎講?”
丁浩道:“小民是昨晚入住此店的,當時大人正在飯堂用餐,想必是看到了的。小民在此住了一晚,發現了一些蹊蹺事,原本還不覺有什麼奇怪,可是大人官印失竊的事一傳出來,便越想越可疑了。小民不通刑獄提點,所以想說出來請大人參詳一番。縣尉大人慧眼如炬,想必可以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丁浩慢吞吞地說著,趙縣尉的氣息卻越來越是粗重,丁浩還沒說完,他已一步踏至丁浩面前,急不可耐地道:“丁公子,檢舉不法,正是良善本份,本官甚為嘉勉。你發現了些什麼蹊蹺事,快向本官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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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裡,丁玉落和幾個管事面面相覷半晌,李守銀才訥訥地道:“阿呆那小子去見縣尉大人……,他要幹什麼?”
說起來,他們這幾個丁府執事和長工頭兒、佃戶頭兒,平時接觸的最高階別的官吏也就是鄉正保正、差役稅丁,那都是吏,權力不小,卻不是官。像縣尉這種朝廷上有品秩的官員,他們長這麼大還真沒有什麼機會瞧見過。
尤其是縣尉管著一縣司法,有調動民壯緝賊捕盜的大權,有行文上司借調官兵剿匪的大權,其職權擱現在,就相當於公安局長兼保安司令,那是既有兵威又有殺氣。這幾個鄉下土老財似的執事見了陰著臉的趙縣尉,腿肚子就突突亂顫,躲還閃不及呢,他們實在想不通一向木訥的阿呆今兒哪根筋不對勁了。
丁玉落知道薛良一向與丁浩交好,便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他,薛良憨憨一笑,撓了撓後腦勺道:“阿呆……自打高燒退了,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看起來比以前更傻了,我也挺擔心他的。”
他看眾人臉色都有點古怪,曉得自己說錯了話,卻又不知道到底錯在了哪兒,只好拿起一個包子,使勁堵住了自己的大嘴。
整個飯館裡的人都靜靜地等待著,一會兒清水鎮里正林濟明從後面出來了,裘掌櫃的忙迎上去探問,得知並無官印下落,眾人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又過了一陣兒,後邊一隊民壯持著梭槍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眾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待見隨後走出來的人,不由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尤其是丁家的人,更是人人錯愕。
方才陰著個臉,好像人人欠他幾百吊錢沒還似的趙縣尉,此時那乾巴巴的臉上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更叫人摔掉下巴的是,他居然還拉著丁浩的手,親熱得就像哥倆兒似的,肩並著肩地從後院走了進來。
二人進了飯館站定,丁浩眼神向旁邊一睃,趙縣尉會意,目光立即投向那人,陰陰一笑,只把手輕輕一擺,八杆鋒利的梭槍就刷地一下平刺了出去,把好整以瑕地看熱鬧的桃花眼嚇了一跳,連忙舉起雙手道:“噯噯噯,幾位小心一些,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趙縣尉慢慢踱了過去,一雙陰沉沉的眼睛盯著他,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獰笑:“說,本官的印信,在什麼地方?”
廳裡頓時一陣騷動,那桃花眼的年輕人更是滿臉錯愕,好半晌才回過味兒,登時叫起撞天屈來:“大人,學生冤枉,實在冤枉啊。大人丟失官印的事,怎麼竟然怪到學生頭上了。學生壁宿,世居博州,家世清白,家父在博州經營油米藥材,開著十幾家店鋪,若論家道殷實,在整個博州雖非首富,也是坐三望二的人家,豈能行此宵小之事?”
趙縣尉語氣更形森冷:“喔?既然如此,這新春佳節,你不在家侍奉父母,獨自一人到這清水鎮作甚?”
壁宿道:“學生遊學天下,本來正想新春返節,不想路上著了風寒,醫治良久才好,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