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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祖揚道:“千歲,朝廷的旨意一到,下官便立即部署人馬,緊急搶購糧食,前幾日已收購了一批糧草,加上府庫中原有的糧食,大約已經完成了規定徵糧數目的四成。本來,府庫中應該保障一定的存糧以防災情,不過如今已臨近秋收,如果無甚變故的話,這存糧也可上繳朝廷,泗洲府的存糧,下官可俟秋收之後再做打算。”
和趙德昭說了這一會兒話,鄧祖揚緊張的神態漸漸鎮靜下來,他喝口茶水潤了潤喉嚨,又道:不過,糧商們俱都十分機警,下官只收購了兩天,儘管極力做出尋常姿態,這樣大批購糧,還是讓他們察覺了情形有些異常,糧商們紛紛封倉停售,四處打聽訊息,緊接著開封府缺糧的訊息就傳出來了,這一下想要按時價收糧可就為難了。“趙德昭聽了不禁緊張起來:”鄧知府,朝廷此番徵購糧草,不比尋常年份正常徵糧可以徐徐圖之,商賈唯利是圖,藉機漲價取利之舉本在朝廷意料之中,是以,朝廷特許各地官府酌情提價,但是不能任由糧商們漫天要價,否則朝廷府庫是承擔不起的。如此,就需地方官府多方籌謀,鄧知府親赴碼頭,督建河堤,如此克盡職守,本王是十分讚許的。不過,修好了河道,還是要有糧可運才成的,這糧草既已收不上來,鄧知府可有什麼對策?“鄧祖揚聽他有責怪自己捨本逐末,不急於解決糧草收購、卻跑去築堤建壩的意思,忙解釋道王爺,下官趕赴碼頭督建堰壩,是因為泗州南瞰淮水,北控汴流,這堰壩水閘不僅關乎我泗州一地,江準各地糧草都要透過我這泗水碼頭來運往京師的,是以這處堰壩若不修好,就會影響各地糧草運往京城的度。至於泗州本地收購糧草的困局,下官現在亦採取了幾條對策,只是刮剛施行,尚不知成效如何。”
趙德昭轉嗔為喜道:“鄧知府已然有了對策?不知採取了些什麼對策,且請對本王一一道來口”
鄧祖揚拱手道:“是!
他四下一看,廳中除了京中這些大員再無一個旁人,便揮手把自己府上的下人也趕了出去,這才說道:”王爺,刁頑的商賈們但逢水災旱災、蟲病瘟疫,亦或重大軍事時,趁機倚糧自重,上則蓄糧不售,勒索朝廷;下則以糧易物,兼併民田,此風素來如此,他們知道朝廷缺糧,無論怎樣曉以大義,也是不肯放棄暴利為國分憂的。
下官如今只能派遣胥吏於各處巡察,嚴禁糧商趁機漲價擾亂民心,違者嚴懲不貸;同時徵調民壯鄉勇,把守各處水6交通要道,對販運糧草於外鄉者課以重稅,以稅賦調節,阻止糧草外流。然後委託下官的妻舅幫著籌措此事。
下官的妻舅就是一個糧紳,每年運司、轉運司、傘便司負責收購的本地糧草,一向多是由他出面幫助洽談幫辦的,在本地糧紳之中還算有些人望,下官讓他也效仿那些屯糧計程車紳商賈,暗中收購糧食,至於下官本人,則暫且擺出停止購糧的模樣,全力專注於構建堰壩、修建水利。“他輕輕吁了口氣道:”萬幸的是,今年風調雨順,病蟲害又少,是個豐收的預兆口只要夏秋之季不生大水患,新糧必定是十分充裕的。“趙德昭學的是經國之策,於這些事情畢竟有所欠缺,聞言頓時急道:”秋收?只恐等到秋收,糧食收割下來,再打米入倉,已是來不及足額起運京師了。“楚昭輔粗聲大氣地道:”千歲,鄧知府的意思是說,那些黑心腸的糧商壓著倉糧不售,本是打的屯積居奇之心,勸是勸不來的。可是秋糧若是大豐收,他拇壓在倉中的陳糧也就賣不出去了,這地方雨水多,潮溼的很,存糧賣不出去,放久了必然黴變。
咱們朝廷上到時候固然是來不及購齊足夠的糧食了,可是他們那些黑心腸的奸商卻也佔不到半點好處,如此一來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了。
所以,如今就看誰能沉得住氣了,那些糧商們要是抗不住,眼看著日糧難售,新糧已來,就得向官府服軟了。“趙德昭嫩臉一紅,赧然道:”原來如此。
鄧祖揚看了楚昭輔一眼,眸中露出一抹笑意,頷道:“三司使大人說的對,下官先以重稅堵住他們外銷之路,又以重法壓制他們漲價的期望,同時下官又趕去堤上築壩,暫且放下購糧一事不理,那些糧商們既不知道本府到底需要徵納多少糧食,也不知道朝廷允許泗州府可以提價的底限,既見下官渾不著意,他們庫中蓄積瞭如山的糧草,心中豈能不慌?
下官以靜制動,與他們捱上一時,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先放出風去,
廷糧草已然齊備,然後再讓妻舅聯絡幾名有往來的糧,他們那些商賈本來就各懷機心,聯盟之舉談不上牢固,到那時都唯恐被人搶了先機,這道屯糧停售的長堤只消決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