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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稱之為“桃花緣”。
崔護是唐德宗貞年間博陵縣的一位書生,出身於書香世家,天資純良,才情俊逸,性情清高孤傲,平日埋頭寒窗,極少與人交往,既使偶而偷閒出遊,也喜歡獨來獨往。
這一年的清明時節,正逢一個難得的晴朗天氣,屋外桃紅柳綠、蝶舞蜂飛、清風微拂、春意襲人。午後春日暖照,苦讀了一上午的崔護深為春的氣息所感染,決心去郊外好好體味一下春的盛情。於是放下書本,興致勃勃地獨自步行出城。一路上楊柳花飛、鶯燕啁鳴、暖陽和風、瑞氣宜人。苦讀不知春已濃的他頓覺心身清爽。一路漫行,看不盡的紅花綠草,春山春水,他恣意享受著大自然賜予人類的禮物,渾然不知道路的遠近。
不知不覺離城已遠,他忽然覺得有些腿痠口渴,尋思著找一處鄉野農家歇歇腳、討些水喝,以便日落之前趕回城去。這裡已是僻野,農家住得極為零落,他舉目四眺,望見不遠山坳處,一片桃花掩映中露出一角茅屋,於是加快腳步朝山坳走去。臨近山腳,在遠處能望見的茅屋這時反而全部被桃樹遮住,眼前只有一片蔚然的桃林:桃花灼灼,綴滿枝椏,微風吹來,清香繞人,讓人疑是誤入了桃花源中。沿著桃林間的曲徑往裡走,在一小片空隙中有一竹籬圍成的小院,院落簡樸雅潔。院中住著茅屋三楹,全用竹板茅草搭成,簡陋卻整齊異常。崔護心想:“何方高人,隱居在如此別緻的地方。”
走近柴門,他叩門高呼道:“小生踏春路過,想求些水喝!”一邊叫門,他一邊猜想,出來開門的必然是一位白髮美髯、竹杖芒鞋、相貌清奇、談吐風雅的老翁。吱呀一聲,房門敞開,不料走出的卻是一位妙齡少女。
少女布衣淡汝,眉目中卻透出一股清雅脫俗的氣韻,使崔護甚感驚訝。他再次說明來意,少女明眸凝視,覺得來者並無惡意,就殷勤地將他引入草堂落坐,自往廚下張羅茶水。崔護打量著四周,只見室內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靠牆放著一排書架,架上置滿詩書,桌上筆硯羅列,牆壁正中懸掛著一副對聯,聯文是:“幾多柳絮風翻雪,無數桃花水浸霞。”語句雅緻,情趣不俗,絕不同於一般鄉野農家的風格。臨窗的書桌上正擱著一幀墨漬未乾的詩箋,上面寫著一首“詠梅”五言絕句;
素豔明寒雪,清香任曉風;
可憐渾似我,零落此山中。
詩句一定是這裡的主人所書,似乎是在借梅花來感嘆自己的坎坷身世,竟是這樣充滿著蕭索與無奈。到底是何等人物隱居在這裡?又是何等心情與遭際而衍出如此無奈的文字呢?一連串的問號浮起在崔護腦際,使得他對這桃花環繞的茅舍以及茅舍的主人大感興趣,一心想要探個究竟。
這時,少女託著茶盤從廚房中出來,她落落大方地走向崔護,見對方正凝視著牆上的對聯似乎在品味,她會心地嫣然一笑,輕輕地喚一聲:“相公,請用茶。”崔護從思索中轉過神來,見少女正向自己走來,粉白透紅的臉上秋波盈盈,不施脂粉的打扮,素淨的布衣,更加襯托出少女的純真和靈秀,宛如一朵春風中的桃花,向人們展示著生命的風采。一時間,崔護竟然有些看得發怔,少女似乎察覺了他的心意,迅即垂下眼簾,一份嬌羞把她點綴得更加動人,崔護不由得心旌搖曳,險些兒難以自恃。
但畢竟是飽讀詩書,通情識禮的書生,崔護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致於在少女面前失態。他禮貌地接過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茶水,故作鎮定地表明自己的姓氏和鄉里,接著又十分客氣地叩問少女的姓氏及家人。少女似乎不願多提這些,只是淡淡地說:“小字絳娘,隨父親蟄居在此。”並不提及姓氏和家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崔護自然也就不便多問了。
然而牆上的聯句、桌上的詩句、以及眼前的人物,這一切所透露出來的,都強烈地暗示著這茅舍的主人,必有一番不凡的來歷。崔護的心目中形成了一團迷霧,但既然人家不願多談,他也就只好擱在一邊了。兩人在屋中靜默了一會兒,崔護將話題轉到景物上。他大讚此地景色宜人,猶同仙境,是遊春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少女只是聽他高談闊論,含笑頷首似是贊同,卻並不說話。說到春天,崔護詩情大發,又對古今著名的遊春詩詞品評了一番,最後說道:“花開堪摘直須摘,莫待無花空折枝”。說完,他意味深長地望著絳娘,等著她的反應。靈慧的絳娘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在春意盎然的季節,面對著這樣一位風華正茂、氣宇軒昂、又才情逼人的少年郎,又怎不叫她情竇初開的心中春意盪漾呢?但知書識禮的少女怎敢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敞開自己的心扉,她坐在那裡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