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嗎?你們來的時候,上級交過底了。你是個軍閥,國民黨的軍閥!”
“你放下!”張伯駒的口氣比剛才還硬,一副好勇鬥狠的樣子。
副書記一用力,把那幅字從牆上拉了下來。上面的橫杆被拉斷了。
他悠悠地把那幅字捲了起來,晃著膀子,向外走去。到了門口,他轉過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放聰明點兒,不老實,我下個令,馬上就可以開你們的鬥爭會。”
張伯駒氣得臉發青,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一天,他們都沒有出工。
天黑了,慧素去端水。來了這麼多天,衣服確實是不洗不行了。
沒幹活,身子不那麼乏,她一連端了六趟,眼見得小水缸快滿了,心裡挺興奮,端第七趟時,他帶幾件內衣到井邊,在井邊把衣服洗乾淨了,打了一盆水,把洗好的衣服頂在頭上,往回走。剛走了不遠,便聽見了有人說話。
“他們也太囂張了,狂得很呢。據說,這幾天,他們都沒下地去幹活!”是那個副書記的聲音。
“算啦,何必那麼認真?那麼大歲數了,就是反動,也有限了,由他們去吧。反正,一不佔隊裡工分,二不佔社裡的口糧,只當沒這回事就算了。再者,興許他們真有點兒來頭。那陳毅,也算是個大人物呢,咱們腦瓜子,惹不起那些事。”
是大隊書記高慶思。顯見,他們剛從大隊部開會回來。
慧素聽得心、裡發熱,一個不注意,絆到了一塊石頭上,一下子摔倒了,手中的臉盆扔出去老遠。
“什麼人?”高慶思大聲問。
“是我……”慧素尷尬萬狀。
高慶思二人走了過來,一見是她,都沒說話。
“我……真對不起……”慧素緊張地說。
副書記的態度也和白天分明不同了,他問道:“快起來,看碰著了沒有。”
“沒……沒事?”
高慶思一雙冷目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陣,嘴裡“唔”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高慶思便來了,並送回了副書記拿走的那幅字。
“從今天起,地裡的活,你們量力而行,想幹就幹一點兒;累了就別幹。別的事,會有人幫忙的,你們別問就是了。”
他的語氣完全是像在鬥爭大會上的發言,冷冰冰的,像有一股怨氣一般。
在這個村裡,他的權威是至高無上的,他的話便是“最高指示”。說完,他便走了,連個笑模樣也沒有。
“這是個好人!”張伯駒對慧素說。
從此以後,他們的日子便不那麼難熬了。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呢,一定有人送一桶水過來,剛好裝滿一小缸。他們吃的米麵、燒的柴,也都有人送。當勞動不再成為一種負擔時,下田也不那麼吃累了。再沒人強迫他們,喝斥他們,好像他們頭上有頂傘一般,日子便這麼悠悠地過去了。
一轉眼,冬天又來臨了。北方冬季來得早,剛交十月,便已滴水成冰。
白露那天,宋振庭來了一封信,還寄來了一百元錢。信上沒說什麼,只是要他們多保重。
正看著信呢,高書記來了。
他還是第一次到這小房裡來。臉上,還是冷冰冰的,像掛了一層霜。
“你們,在北京有個房?”他生硬地問。
“有,有個家。”慧素忙說。
“有人麼?”
“我女兒在。”
高慶思撫著下巴,愣了一刻,喉音很重地說:“今天,你們去北京吧。”
張伯駒大吃一驚。他擔心出了什麼事。
高慶思又道:“把東西收拾一下,一會兒有車去火車站。趕晚班的火車,正合適。”
“這……”慧素有些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去北京?”
“在這兒,冬天能把你們凍死!”
高慶思說完,膀子一晃,腳步重重地走出門去。
張伯駒愣了一會兒,望著慧素說:“這是怎麼回事?”
慧素想了想說:“人家都說,高書記這人,看上去兇得很,其實,心腸最好。不是他,那回蔣副書記真打算開我們的鬥爭會呢。讓他給攔了!”
“北京那邊不會有什麼事吧?”張伯駒有些擔心。
這時,高書記又轉了回來,站在門口說:“別帶太多的東西。要有人問,就說到縣裡看病。”
他們倆立時明白了。
老宋的話委實不假,走到哪兒,也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