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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l月10日改定於朝陽門
第6節 悲劇·無厘頭·綜藝節目
1。18年前,一個被遺忘的話題
80年代的中國文壇是一個風雲人物競相湧現的時代,也是一個話語和思想極度活躍的年代。因為風雲變幻,也因為極度活躍,難免泥沙混雜,難免相互覆蓋,大浪淘沙。留下的不全是金子,沖走的也不會是泥沙。歷史的冷酷之處在於遺忘,不僅昔日的受眾和看客已經遺忘,連當事人也已經遺忘。曾經有人嘲笑80年代的一位青年評論家是狗熊掰玉米,掰一個扔一個,最後一個也沒拿住。這彷彿是一個寓言,成為80年代文學思潮和文學人物的一個象徵。都說新時期文學十年濃縮了西方文學近一百年的程序,可十年的文學中能夠與西方文學對話、抗衡的作品卻為數甚少。浪潮消失之後,理論家和評論家們的激情也逐漸冷卻,思維的活躍也隨之打了折扣,人們開始為80年代的暴飲暴食而懊悔,那麼多有意義的話題和理論在表演的快餐中匆匆吞嚥,消化不良的後遺症至今仍困擾著理論界和文學批評界。
我現在或許是扮演80年代文學思潮大海岸邊的拾貝者,或者這樣說,作為80年代文學思潮的參與者、親歷者,懷舊的本能與反思的慣性常常讓我對過去的事情念念不忘,有時想探尋個究竟,有時想評定個是非,或者,有時則迷戀其中精彩的場景和閃爍的警句。2003年的春節,也就是現在,我在書櫃中收拾、清理書刊稿件時,忽然發現一個筆記本中夾雜著幾頁從刊物撕下的文章,我原以為是自己的作品,可拿起來一看,卻是李潔非、張陵的《再論什麼不是悲劇》。原來,當時曾準備就這個話題作一篇文章發表自己的想法,不知什麼原因耽擱下來了。時過境遷,李、張的《再論什麼不是悲劇》最早發表在1985年6月的《當代文藝思潮上》,18年過去了,我的心頭還是“嗡”的一聲,當初閱讀這篇文章的震動和感慨彷彿重現出來,聯想起近年來所思考的問題所表述的觀念,更覺得有必要來言說這個被人們遺忘甚至被作者已經拋棄的話題。
2。“悲劇”的誕生
《悲劇的誕生》是德國哲學家尼采19世紀70年代初的一部名著,一百多年後在古老的中國所引起的巨大反響不僅會讓哲學界吃驚,連出版者三聯書店也始料未及,《悲劇的誕生》第二版的印數就達到10萬冊。這對今天的出版業來說無疑是天方夜譚,作為一本哲學譯著,在今天正常的發行量不應該超過五千,而《悲劇的誕生》10萬冊的發行量卻可與《蠟筆小新》、《誰動了我的乳酪》這類暢銷書等量齊觀。我查了同是1986年出版的鐘阿城的短篇小說集《棋王》,印數只有一萬冊,如果你知道當時鍾阿城在文學界有多紅火,就發現這個印數與《悲劇的誕生》是如何不成比例了。尼采著作熱銷的本身,說明西方哲學思想在中國擁有廣闊的文化市場,是80年代文化啟蒙的一個表徵,只有這樣你才能明白80年代為什麼被稱為“批評的時代”,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明白“啟蒙”具有怎樣的大眾效應。而面對70年代“文革”文化廢墟遺留的諸多歷史禁錮和文化障礙,80年代的改革開放和解放思想,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西方。有趣的是當初很多的西方哲學、文學思想是以“美學”的名義進入中國的,比如周國平翻譯的這本《悲劇的誕生》,就有一個副標題——“尼采美學文選”,今天我們發現以“美學”這麼狹小而又似是而非的名目來概括尼采博大精深的思想和理論是何等的可笑而又可愛。“悲劇”熱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個哲學和美學的問題,還是一個文化取向的問題。對於習慣於大團圓格局的中國審美文化來說,“悲劇”雖然不是第一個光臨,但就當時的文化語境而言,“悲劇”更具有強烈的刺激性和針對性。《再論什麼不是悲劇》的作者這樣概括西方的文學的悲劇歷程:“從第一個戲劇詩人埃斯庫羅斯到最後一個浪漫主義文學巨人羅曼·羅蘭,所運用的思想都是悲劇思想;從第一個美學體系亞里思多德體系到最後一個思辨美學體系黑格爾體系,都是悲劇美學體系。”對於這種概括的武斷和偏激我們可以看作是為了強化行文的氣勢,對於“第一個”和“最後一個”以及“都是”這種不盡準確的描述我們可以看作是一種個人觀點,作者心裡也明白“喜劇”與“悲劇”這兩大審美範疇一直是西方古典美學的源頭和支柱。作者之所以強調悲劇而忽視其他審美形態在西方文化中的存在,宗旨就是強調西方文化的理性精神與悲劇意識。
很顯然,無論是迷戀推崇“悲劇”的還是否定消解“悲劇”的,他們都一致認為西方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