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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黑鷹”直升機上,途中飛過了威斯特摩蘭,那是我母親莫德·艾麗爾·麥科伊·鮑威爾的誕生地。一路上,我尋思著我的父母。當年兩個牙買加青年是懷著什麼樣的夢想,或是出於什麼樣的憂慮,先後背井離鄉,離別他們所愛的親人,移居到一個他們完全陌生的國度。他們曾否想過,他們走了有勇氣而又有希望的這一步,對他們的兒子的命運產生了何等的影響。
我生於1937年4月5日,當時我家是住在紐約市哈萊姆區的莫寧賽德大道。我父母的第一個孩子是我姐姐瑪麗琳,她比我大5歲半。我已經不記得我家在哈萊姆時的情景。人們常說,人在孩提時的最早記憶通常與一次闖禍有關,我正是這樣。4歲時,我家搬到紐約南布朗克斯區,外婆艾麗絲·麥科伊在家照料我,因為父母都要上班幹活。我在地板上玩,把一根頭髮卡子塞進一個電源插座內。只記得耀眼的火光一閃,我被電擊得差一點從地板上跳起來。記得外婆一邊罵我,一邊把我摟在懷中。父母下班回家後,大人們緊張地議論了一陣子,然後又罵了我一頓,埋怨個不停。這一天給我留下的最深印象,不是觸電和疼痛,而是看到了大人們多麼疼愛我和關心我,我成了全家注意的中心,覺得自己挺重要。
我小時候最敬畏的人物是一個矮個子男人,身高5。2英尺。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我常常倚著我家窗子朝外瞅,看著他身穿外套,繫著領帶,頭上戴一頂淺呢帽,腋下夾著一份報紙,從英特維爾大道的地鐵站出來,一步步走過來。他的外套敞開著,隨著八字步不停的左右搖擺。他吹著口哨,一路上遇到熟人時,無論是藥店掌櫃、麵包房師傅,還是我們樓房管理員,都停步向他們打招呼。這條街上有些孩子把他當作一個怯懦的有點滑稽的人,但我並不這麼想。這個活潑愉快而又自信的矮男子名叫盧瑟·鮑威爾,他就是我的父親。
他20歲出頭就從牙買加移民來到美國。在我出世之前17年,他放棄了在一家店鋪當小夥計的工作,離鄉背井,移居美國。他從來沒有向我談過他在牙買加的生活,很可惜,我也不曾向他問過。我只知道,他是託普希爾村一個貧苦人家的9個孩子中的老二。他來美國,跟他之前來美國的千百萬人一樣,無疑是為了尋求一條較好的生路,並且為他的子孫後代尋求一個較好的前途。他搭乘聯合水果公司的一艘汽船,一艘真正的香蕉運輸船,在美國費城上岸。
爸爸先在康涅狄格州的一家種植園當工人,後來到紐約曼哈頓區當大樓管理員。他最後在曼哈頓服裝區第7大道500號專門縫製女性套裝和外套的金斯伯格服裝廠(後來發展成蓋因斯公司)謀到了一份差事,終於保障了他安家立業,成為一家之長。他先在庫房工作,然後升為貨運辦事員,最後當上貨運部領班。
我母親在牙買加的孃家,社會地位比我父親家略微高一點。她是9個姐妹兄弟中的老大,高中畢業,比我父親強。當父親在家務事上以勢壓人時,媽媽常常嘮叨:“你有什麼了不起,中學都沒有畢業。”在移居美國之前,媽媽曾在一家律師事務所當速記員。她的母親,麥科伊外婆,個子矮小,善良可愛,講英語的時候拖著英國人的腔調,又夾雜著非洲口音,我至今一回想起來仍然覺得是在聽音樂。麥科伊家族和鮑威爾家族,如同牙買加常見的那樣,其祖先混雜著非洲人、英格蘭人、蘇格蘭人和愛爾蘭人的血統,也許還有阿拉瓦克印第安人的血統。我父親家甚至還跟魯姆菲爾德一個猶太人家族有血緣關係。
外婆的丈夫埃德溫·麥科伊是蘇格蘭人,在一個甘蔗種植場當監工,他使我們具有蘇格蘭人的血統。外婆生了9個孩子,當她被丈夫遺棄時,只有幾個長大了,多數孩子還要靠她撫養。她為尋找工作掙錢養活孩子們,離開牙買加,先到巴拿馬,然後到古巴,最後到了美國。在美國,她的大女兒,也就是我媽媽,可以幫她一些忙。外婆給人家當女僕,以後在曼哈頓服裝區當縫紉計件工,節衣縮食,把節省下來的每一文錢都攢起來,匯回牙買加,養活仍然留在那裡的兒女。外婆最後去了她最小的女兒——勞麗斯姨媽家,她倆是闊別12年以後才在紐約團聚的。外婆為兒女們作出那麼大的犧牲,而且全家長久分散天各一方,這在我們這些未曾嘗過悲慘貧困滋味的人看來,真是難以想象。
外婆給我媽媽起的名字是莫德·艾麗爾,但是媽媽一輩子都被叫作艾麗。她身材矮小,只有5。1英尺,體態豐腴,臉龐秀美,長著一雙溫柔的淡棕色眼睛,棕色頭髮梳著40年代的髮型,臉上經常帶著暖人心田的笑容。她白天在服裝廠上班,當縫紉工,忙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