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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鮑威爾唯一的女兒要結婚,就非要把婚禮辦得好上加好不可。酒席承辦人要最好的,蛋糕要最大的,樂隊要最棒的,場所也要第一流的,挑選了布朗克斯最大的一家飯店——大廣場飯店。10年省吃儉用攢下的錢,10年辛勤勞動換來的錢,一天之內就都花掉了。可是,父親微微舞動的眼神在說:錢不就是供花的嗎?

我可以補充一點:瑪麗琳和諾曼現在已有兩個女兒,一個外孫女兒,他們不久前剛慶祝過結婚40週年。

在姐姐上大學的榜樣帶動下,遵照媽媽和爸爸的願望,我向紐約的兩所大學遞交了入學申請,一所是紐約市立學院,一所是紐約大學。我一定比我自己以為的水平高一點,因為兩個大學都錄取了我。選擇哪一個是一道簡單的算術題:紐約大學是私立的,一年收學費750美元;紐約市立學院是公立的,一年只收10美元。我選擇了後者。學什麼專業呢?我母親成了指導者,她問過親戚們的意見。我的兩位牙買加表兄,弗農和羅伊,都是學工程的。媽媽對我說:“這是來錢的一行。”她說的不錯。在50年代經濟繁榮的那些年頭;消費品需求旺盛,需要許多工程師去設計冰箱、汽車音響裝置等等。於是,我就報考工科專業,儘管我對科技和數學一向頭疼。

2月份,布朗克斯這鬼地方仍然很冷,我上大學那一天更是冷得出奇。坐了兩路公共汽車、我哆哆嗦嗦地下了車,站在哈萊姆區第156街和康文特路的交叉路口。我縮著脖子,像一個從邊遠地區進城來的鄉巴佬,瞅著一排排漂亮的褐色石頭大樓和公寓大樓。這裡住著一些受過教育和待遇優厚的黑人,是哈萊姆區最好的地方,是黃金海岸。

我走到康文特路和第141街的交叉路口,端詳紐約市立學院的校園。我要進的這個學院是上個世紀“為了給工人階級子弟提供高等教育”而建立的。從那時起,紐約一些最窮而又最聰明的青年抓住了這一機會。在我之前進過這一學院的人,包括小兒麻痺症疫苗的發明者喬納斯·索爾克博士;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F·弗蘭克福特;揭露黑幕的小說家阿普頓·辛克萊;名演員愛德華·魯賓遜;劇作家佩迪·恰耶夫斯基;《紐約時報》主編艾比·羅森塔爾;小說家伯納德·馬拉默德;工會領袖A·菲裡普·蘭道爾夫;紐約市的三任市長P·華格納、A·比姆和E·柯赫;以及8位諾貝爾獎金獲得者。我這個二流中學畢業的丙等學生,走進這座有高大的哥特式建築的學府,感到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時,我聽見一個友好的聲音:“嗨,小夥子,是新生?”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紅面龐、飽經風霜的男子,長著一雙粗糙的手,面前有一個冒著熱氣的小推車,裡面是紐約人愛吃的椒鹽餅。他長期在紐約市立學院門口賣椒鹽餅,可是卻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綽號,叫“賣麵包圈的雷蒙德”。我從他手裡買了一塊熱乎乎的椒鹽餅,一面吃一面跟他閒聊了幾分鐘。我心上的冰塊打碎了,這座學府不再那麼可怕了。此後4年半時間,我成了雷蒙德的老顧客。現在,在我的記憶中,給我上過課的教授們大多已經模糊不清了,可是“賣麵包圈的雷蒙德”的形象依然清清楚楚。這也許說明了他的性格是格外友善,或者也說明我的功課差勁。

我走向學校的主建築謝潑德大樓,它高聳的輪廓像是一部恐怖電影的道具。路過一座平常的老建築物時,記得當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它,然而它卻是我後來度過4年時光的活動中心:後備軍官訓練團的教學樓。

我這個工科學生的第一學期功課順利得出奇,主要是因為還沒有上工程課。夏天,我決定進修一門機械製圖課,為下一學期做準備。在一個炎熱的下午,老師要我們畫“一個在空間與平面相交的圓錐體圖形”。別人都在畫,我卻坐著發呆。過了一會兒,老師走過來,站在我的課桌前一瞅,我面前仍是一張白紙。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圓錐體在空間與一平面相交是什麼情景。如果這就是工程學,那就讓它見鬼去吧。

我給父母說我要換一門專業,他們都很失望。這科林還是老樣子、挺好的孩子,就是缺乏遠大志向。我宣佈我要改學地質學,家裡立刻討論開了,父母跟親戚們電話不斷。有誰聽說過什麼人學地質學嗎?地質學是幹什麼的?學地質學的要去什麼地方?勘探石油嗎?一個南布朗克斯的黑小子要學這東西,可真新鮮。這些一輩子為有一個安定的職業操碎了心的人,最關心的問題是:學地質學的人將來會有退休金嗎?退休金對於我們這號人來說,是一個有神奇魔力的字眼。記得我在陸軍服役5年之後,有一次回家時去看望勞麗斯姨媽。她心地善良,可是有時候顯然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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