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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靜,接著臉上就浮現出一種十分堅毅的神情。她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邁克。在這個考驗的時刻,我有一個堅強的夥伴——大概比她的夥伴要更堅強——可以依靠。

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行政秘書格蘭特·格林已經把邁克發生車禍的事告訴了他的妻子金傑爾。格林夫婦是我們最親密的朋友,金傑爾聽說後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趕到我們家,陪伴我們熬過接下來那令人心焦的幾個小時。醫院終於打電話來了。邁克的骨盆摔斷了,內臟也受了重傷。他的傷勢非常嚴重。那天晚上,幸虧有弗洛倫斯和空軍幫忙,我們從一架C…5運輸機中裝的貨物上爬過去,進入駕駛艙後面的一個小艙內,然後便向西德飛去。

我們見到邁克時,他躺在特護病房內。他的樣子很可怕,但是由於注射了止痛的嗎啡,他臉上還掛著微笑。骨盆上有血管,而邁克骨盆的血管破裂了。為邁克輸了18個單位的血漿,相當於人體內正常血量的兩倍。由於輸血,他的身體內聚集了30磅液體,因而引起浮腫。陸軍駐歐部隊軍醫局局長弗蘭克·萊德福已經從海德堡趕來。我們同邁克在一起呆了一會兒之後,他帶我們到一個小房間去介紹了我們兒子的傷情。邁克需要做骨盆手術,這種手術目前還在試驗階段。他還受了其他一些重傷,其中包括尿道破裂。萊德福醫生說,邁克的康復需要4至6個月的時間,而且現在還很難說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直到好幾個月以後,我們才從邁克的一位朋友那裡聽到翻車之後發生的事情。那輛吉普車上的3名美軍先是被送到一家德國醫院。在那裡,懂德語的佈雷希布林中尉聽見一位醫生說“我們對這一個已經無能為力了”,他指的是邁克。聽到這話,這位中尉立即從檢查臺上跳下來說:“不行,你們不能丟下他不管。請馬上給美軍醫院打電話!”就這樣,邁克來到了紐倫堡。傷情雖然嚴重,但卻依然活著。

第二天我必須趕回華盛頓,阿爾瑪留下來照顧邁克。幾天後,那所醫院又亂作一團。在一次野外實彈演習中,一發炮彈爆炸了,當場炸死兩名士兵。裝滿傷員的救護車開到醫院。阿爾瑪看到一名戰士被送進邁克的病房,那戰士的雙腿和大多數手指都被炸掉了。她看到醫務人員實在忙不過來,便志願上去幫忙。醫院裡的人讓她坐在桌前接電話和為探視的人指路。奧蒂斯將軍後來對她給予傳令嘉獎,表彰她在緊急時刻所做的貢獻。

車禍發生不到4天,邁克已經住進華盛頓的沃爾特·裡德陸軍醫療中心了。布魯斯·範達姆醫生為他做了檢查。範達姆醫生大概是軍隊中最好的整形外科醫生,肯定也是全國最好的整形外科醫生之一。他考慮問題很周到,專業水平也很高。他對邁克解釋說,他和泌尿科主治醫生將為他做一些以前很少有人嘗試的處理。他離開時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軍人生涯已經完結了?”邁克不知道,或者一直不願去想。

當時阿爾瑪在場,邁克一個勁兒地說:“我想同爸爸談一談。讓我爸爸來一下。”我火速趕到醫院。自從這次不幸發生以來,我第一次看到兒子已經心灰意冷。“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邁克不停地這樣說,“我一直期望把陸軍變成我的生命。我現在能幹什麼呢?”

我出去後與範達姆醫生談起邁克的軍人生涯被迫中斷的事時說:“你若是先把這個訊息告訴我就好了。”

他表示理解,但是態度卻很堅決。“我很抱歉,但這是現實,”這位醫生說,“這個現實是遲早要面對的。”

第一次手術後的那個夜晚真是太難熬了。最難熬的是邁克,但是對於我們其他人也同樣難熬。醫生告訴過我們,骨盆可以自動癒合,但是除非手術成功,否則將來會變畸形,成為跛子。必須將一塊金屬薄板固定在骨盆的背面,再用一個棍子似的東西釘住前面,可以說是把邁克這個人固定起來,不致散架。我們被告知說,患者將會疼得無法忍受。為止住這樣劇烈的疼痛所需要的嗎啡也會把患者置於死地。

手術後,我們獲准去探視身上插滿管子的邁克。他被允許使用的嗎啡量剛夠減輕他的痛苦。阿爾瑪在屋子裡忙來忙去。可我這個三星將軍、這個肩負重任的協調者、這個為別人提供便利的人、這個行政長官,卻覺得這一輩子從未像現在這樣沒用。就在我感到自己無法再忍受親眼看到愛子受罪的痛苦時,一個冒失護士突然闖了進來。“嘿!”她說,“怎麼樣?讓我們來把嗎啡量減少一些吧。不能再用那麼多了。你會好的。”她走近從邁克體內突出來的支架杆與螺栓,“讓我們看看這套支架合不合適。”她邊說邊用一個“西爾斯工匠”牌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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