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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史。最早簽名的大都是少校,後來是幾位中校,近些年有了不少級別更高的軍官,看了令人很欣慰。翻著翻著,我突然停了下來。在1968年的那一頁上,我看到了“科林·鮑威爾,美軍少校”的字樣。我不記得我在這個小本上籤過名。
“您不記得我了,”老薩吉說,“可我還記得您。”
他舉起一面鏡子,使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後腦勺。我點了點頭,表示滿意。他取下單子,把頭髮抖掉。我掏出一支筆,在本上籤了名。這一次籤的是“准將鮑威爾”。“您到底叫什麼名字?”我問。
“賈萊斯特·林頓,”老薩吉說,“第十騎兵團,‘野牛勇士’。”
我不僅是在讀黑人軍事史,而是乾脆在握它的手了。我們談起了駐地上那些以過去著名的軍人的名字命名的地點,如格蘭特大道、艾森豪威爾大廳等等。我問老薩吉,利文沃思堡可有什麼紀念“野牛勇士”的東西?“有的,”他說,“有第九和第十騎兵大道。”我可從未聽說過這些名字。
從此以後,我對野牛勇士的歷史發生了興趣。我開始閱讀我所能找到的一切文獻,它們使我心中充滿了對於這些黑人士兵所建立的豐功偉績所產生的自豪,也對他們所受到的不公和漠視感到悽愴。黑人參加了美國打過的差不多所有戰爭。他們在軍隊中的表現證明他們比白人士兵毫不遜色。而這正是一些白人不想讓黑人穿上軍裝的原因。我在閱讀史料的過程中看到了邦聯派將軍豪厄爾·科布勸傑斐遜·戴維斯不要武裝黑人時講過的一段話。“在做飯、挖塹壕、砍柴……這類活計中,你能用多少黑人就用多少黑人。”他接著警告說:“但是不要給他們武器。如果奴隸能成為優秀的軍人,那麼我們關於奴隸制的一整套理論就是錯誤的了。”弗雷德裡克·道格拉斯的說法略有不同:“一旦讓黑人身上別上帶有‘U。 S。’字樣的銅章,讓他穿上釘有鷹扣的制服,在他口袋裡裝上子彈,那世界上就沒有任何力量能否認他已經贏得作為美國公民的權利了。”
1867年,國會批准成立了4個黑人團,從而正式地讓黑人穿上了釘有鷹扣的制服,在他們的口袋裡裝滿了子彈。一位名叫本傑明·H·格里爾森的白人軍官指揮這4個團中的一個——第十騎兵團達22年之久。當格里爾森最終與他的部下告別時,他說:“你們為自己的國家做出的寶貴貢獻遲早會得到承認和獎賞。”1995年之後,儘管要獎賞已經太遲,但我仍然沒有看到對野牛勇士們給予了多少承認。
我還讀到了有關亨利·O·弗利珀中尉的命運的記載。請想一想,一個一生下來就是奴隸的孩子,卻擁有如此堅毅的精神,使自己於1873年,即奴隸獲得解放10年後,被美國軍事學院錄取。在弗利珀之前的所有黑人士官生都受到排斥、辱罵,最終被趕出西點軍校。弗利珀把這一切都忍受下來,忍受了整整4年,並於1877年從該校畢業。1878年,他被派到西部的第十騎兵團A連,成為擔任野牛騎兵指揮官的第一名黑人軍官。3年後,一些有偏見的軍人把侵吞部隊伙食金的罪名加在他頭上。一個軍事法庭認為這個罪名不成立,但卻給他扣上“行為與軍官和紳士身份不相稱”的罪名。他受到不體面的開除處分,戎馬生涯在25歲上被斷送了。不過,意志頑強的弗利珀在逆境中依然發憤圖強,先後成為成功的採礦工程師、作家和報紙編輯。但是,他時刻忘不了自己名譽上的汙點。他去世前的幾年,一直在努力為自己恢復名譽,但卻沒有結果。最後到1976年,終於透過一位名叫羅伊·麥科爾的佐治亞州白人教師的毅然決然的努力把那個軍事法庭的裁決給推翻了。
在當年的軍事法庭上,弗利珀的律師曾直截了當地提出這樣的問題:“一個黑人究竟有沒有可能取得並保住一個軍官的職位?”我自己的和成千上萬黑人的經歷響亮地回答了這個問題:能!但是我們知道,這條佈滿偏見與歧視的荊棘道路是透過我們之前的許許多多無名的黑人——那些老薩吉和亨利·弗利珀們的犧牲而廓清的。我們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們為我們創造的。
我到那家理髮店去過之後沒有多久,有一天我跑步經過駐地墳場時發現了一個荒蕪的拖車停車場。那裡除了一個破敗的水泥平臺和兩條沙土小路的交叉路口之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在那裡,我看到了一個傾斜的、被風雨侵蝕的路牌,上面寫著:“第九騎兵大道”。還有一個牌子上寫著“第十騎兵大道”。我回到宿舍之後,心裡仍然不是滋味。洗過澡後來到辦公室,叫來地方誌編撰人退休上校羅伯特·馮·施萊默。我說:“我們只能做到這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