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籤,他們把竹籤埋在隱蔽地方,竹籤上塗了水牛糞。我親眼目睹的第一個踩上竹籤的人是個士兵。儘管十分艱苦,但在這樣的小道上行軍我還是不由得感到興奮,因為這可以考驗我的耐力。四肢時而感到有力,時而感覺疲勞,這使我覺得自己充滿活力。
隊伍拉了近1英里長。我們400人儘量保持安靜,軍士們不時發出噓聲管束部隊。每個人的眼睛都不停地左顧右盼,注意不碰上幹杈或踩上樹枝。除了偶爾聽到幾聲異國情調的鳥叫和猴子吱吱外,我們一直在可怕的緘默中艱難地緩慢行進。在夜幕降臨之時我們搭起帳篷宿營,這時隊伍才喧鬧起來。越南人點起營火,火焰躥起,炊煙翻卷著升向高空。為準備晚餐而要殺的豬聲嘶力竭地叫著。士兵們圍火而坐,野戰餐具丁當作響,邊吃邊無拘無束地聊著天。這種時候讓他們保持安靜是徒勞的。這喧鬧聲,這篝火和炊煙肯定使人在幾英里之外都曉得我們的存在。第二天一早,沏過茶,熄滅火,刷乾淨鍋,在山坡上倒掉熱水之後,我們會再次踏上小路,互相提醒著不要出聲,繼續我們無言的行程。
出發後的第六天出了事,當時我們正在下一個陡峭的山坡,我在顧問慣常所在的位置——隊首後面,整個縱隊長徑四分之一的地方。天剛下過一場雨,前面的隊伍把小路踩得泥濘不堪。我們像往常一樣以一路縱隊行進。這種隊形只要被越共打倒頭一個人,整個隊伍將被阻住。我曾反覆敦促過武上尉將全營排成三路或四路縱隊,但因草深林密,有些地方只有一條羊腸小道,武公孝客客氣氣地將這點美國智慧擱置在了一旁。
我剛到達一條小河邊,便聽到好幾聲清脆的槍聲。槍是對我們開的,估計有步槍和衝鋒槍。這是我第一次經歷戰火的洗禮。前面先是傳來一聲尖叫,接著士兵們便亂作一團。他們極度恐慌地亂喊亂跑。我控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往隊首走去,想看看出了什麼事。到了隊伍前頭,我看到一小群越南士兵圍在一名呻吟計程車兵周圍,隨隊軍醫跪在他身旁包紮。有個南越軍士朝小河那裡指了指。一個個頭很小計程車兵像胎兒一樣蜷縮著身體躺在那裡。他的頭歪向一側,溪水淌過他的面頰。他已經死了,我們遭到了伏擊。造成我們傷亡的伏擊者還沒等我們看見就無影無蹤了。整個迴圈過程——安靜,槍聲,混亂,死亡,復歸安靜——在幾分鐘之內就結束了。
我不知道在叢林中該怎樣收殮安葬。越南士兵將屍體裹進一件軍用雨披,綁在一根竹竿上抬著走。武上尉對我說,這一帶太荒蠻多石,無法掩埋這個士兵。再說,按照越南人的習俗,人死了遺體要運回故里。士兵們讓那個傷兵躺在擔架上,我們就又上路了。越南士兵們輪流抬著這兩副擔架,穿過交錯纏繞在一起的叢林,來到了一處高地。這時,報務員用手搖AN/GRC…9型行動式無線電臺呼叫直升機來後送傷亡人員。無線電臺很原始,報務員得用莫爾斯電碼將報發出去,其方式與100年前南北戰爭期間拍發電報的方式毫無二致。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一架H…34直升機的旋翼那噼噼啪啪的聲音,並看到它正朝一塊林中空地飛近。越南飛行員巧妙地讓直升機一邊打著轉一邊降下來。儘量不在叢林上空作低空飛行。越南士兵將傷員和屍體抬上直升機,飛機迅即消失,叢林裡又剩下了我們這支隊伍。
夜幕低垂,我們在高地上宿營。這裡比在谷底遭受攻擊的可能性要小些。鍋的碰擊聲,動物的尖叫聲,士兵的呼喊聲,會同滾滾的火焰構成的喧鬧又如往常一樣開始了。我扔下揹包、卡賓槍和被冷汗浸溼的鋼盔,癱倒在地上。我感覺筋疲力盡。遊戲結束了。一次交火就把一個25歲的美國人的銳氣打得煙消雲散。今天有人送了命,明天還可能會有人送命,後天也不例外。這不是星期六上午上映的戰爭片,而是真切的現實,是醜惡的現實。
山區的夜晚很冷,氣溫有時降至華氏40度。我把氣褥墊充上氣,平放在地上,將鴨絨睡袋放在上面展開,渾身哆嗦著鑽了進去。我需要使自己堅強起來,以便能挺過明天,挺過今後所有的明天,直到累計達一年整為止。由於我不得不掩飾自己的內心恐懼,因而備感孤獨。我是這裡軍銜最高的美國顧問,別人還期待從我身上獲取力量和指導呢。我記起在本寧堡時流傳的一句話:“為了我永遠不會知道的原因,心甘情願地躺進一個士兵的墓地。”可我想知道是何原因。後來,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陽光灑在我的臉上,把我從夢中喚醒。奇怪的是,我感到恢復了精力。死的是別人,不是我,心中生起一種慶幸之感。我後來瞭解到這是人經過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