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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無虛就像一道陰影飄出祠堂站在一株古樹後,身形幾乎淡的看不見,神氣完全融入到山石間,用低沉而清晰的聲音喝了一句:“諸法如幻!”
他站在左邊的樹後,然而喝問聲卻似從右邊的山崖間傳來,這也是幻法大陣的一種妙用,所謂幻法不僅是所見之幻,也是聲聞之幻,以他的功力自然還不能自如運轉,但已經很有些根基了。
沒有人說話,回答他的是一陣箜篌絃音,淙淙撥響竟從四面八方傳來,真真切切就是那巖壑山林發出的聲音,背後的山屏竟然也有箜篌絃聲。這才是真正的聲聞幻法,完全運轉自如的幻法大陣,神念之功融入幻法中以臻化境。
若是唐朝尚還在世,聽見這絃音一定會很驚訝也很感慨,因為吳玉翀的神念之境不知何時已悄然更上一層樓,隱約已有萬物含情之生動。只是這秀美綿山所發出的絃音,卻莫名帶著一絲悽清彷徨與冷冷的哀傷,不知從璇璣峰退走之後,吳玉翀又走過一段怎樣的歷程?
就算來者尚未現身,淩氏兄弟也再無一絲疑慮,能將幻法大陣運轉到如此神妙的境界,那隻能是無衝派秘法的衣缽傳人閣主了,他們搶步現身跪在樹下道:“屬下無虛、無實,恭迎閣主,您終於來了!”
……
安佐傑正在靈堂中為唐朝尚與唐半修守靈,披麻帶孝神情肅穆顯得一絲不苟,就在這時他細長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元神中彷彿聽見了撥絃之音,從這洞天外的四面山野中傳來,再看樸姬政等人的神態,似乎是毫無感應。
他正準備起身,凌無實走了進來稟報道:“安先生,閣主到了!”
一直等待的這一刻終於來了,安佐傑深吸一口氣心裡不禁有些緊張,表面上卻恭謹異常,趕緊集合手下到祖師殿牌樓前迎接。這場面已經演練的很純熟了,一切就與前天迎接唐半修時一樣,從祖師祭壇兩側列隊搶步而出,披麻帶孝跪迎請罪。
他們趕到牌樓前,閣主正從甬道中施施然走了過來,素手空空未撥箜篌,然而伴隨她的絃聲不絕,似迴音又非迴音,整座山腹每一塊岩石都彷彿化成了天然的琴絃。人走的越近,這絃聲卻變得越悠遠,恍惚是穿透岩層從山外傳來。
那少女走來,體態妖嬈媚骨天成,眉宇間不知為何有一絲憔悴與憂鬱,這為她增添了一抹成熟的韻味。每個人都能看見她的身形五官,卻又不敢肯定是否真的能看清楚,似清晰實朦朧,每人看見的都不太一樣,包含著某種元神心像的折射,並非完全是她的真實面目。
“閣主,您終於來了,安佐傑率無衝派倖存弟子恭迎法駕!二老闆在璇璣峰上不幸與地師劉黎同歸於盡,總教練孤身殺出重圍帶傷趕到此地傳達秘令,隨即撒手而去,我等將奉您為無衝派正式掌門,在此繼位,請您定奪今後大計。安某慚愧,我等眾人在璇璣峰一戰中未能盡力,待您正式即位之後,請以掌門的身份加以罪責!”
安佐傑說的話和這個排場都夠恭敬的,恭敬的甚至有點過分了!眾人明明是向著閣主的身形拜倒,然而眼前一花閣主卻不見了,回頭再看,她已經莫名穿過眾人,來到了顯化真人祭壇下,向著祖師拜伏於地,將所有跪拜迎接的人都晾在了身後。
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麼穿過去的,幻法大陣一直隨身運轉,眾人見到的她好像並不是真正的她,而閣主本人的身形早已到了祭壇下,望空處跪迎的眾人盡皆駭然。
閣主一現身,就展示了無衝秘法高深玄奇的境界,露了一手震懾眾人。剛才這一幕還隱含著另一種意味,假如眾人企圖在此地突然伏擊,她已做好了準備根本不可能被圍住。
至於其他人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就看他們心裡有沒有鬼了。
最震驚的人當然是安佐傑,他也是修習幻法大陣的高手,還不至於連閣主的身形都看錯了,但方才他沒有翻臉動手的意思,也不便展開神識擾動幻法,所以就讓閣主這麼輕鬆的突然出現在身後。
看來這位神秘的閣主與唐半修到達秘密內堂時的狀況完全不一樣,唐半修當時身負重傷,而閣主此時的功力卻在巔峰,顯得深不可測,根本無須再暗中的試探。
安佐傑的迎接場面多少也有點不合適,領眾人迎路跪拜,恭謹的過分了些,而且攔在了祖師法座前面。閣主進入祖師殿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跪拜顯化祖師,這才符合傳統的儀典。
閣主敬行跪拜大禮已畢,這才站起身來淡淡地說道:“諸位同門都起身吧,我無衝派逢此大劫,幸有諸位仍在,你們都辛苦了。安先生有秘令在身駐守此地,是功非過,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