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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終於過去了,已是午時,遊方端坐於密室之中,手捧量天尺身形便是那天人合一大陣的中樞,但他的雙腕都被鎖鏈扣住,那嵌於石壁上的合金鎖鏈人力難以掙脫,遊方的武功再好恐怕也扯不斷。
“吳玉翀,你跪下!”遊方沒有開口說話,但對面的吳玉翀元神中自然聽見了他的聲音,她正在定境中將元神融入天人合一大陣感應玄妙,聞言從定坐中起身,跪拜在遊方座前,這一拜不僅是拜遊方,也在拜歷代地氣宗師,傳承儀式的儀典向來如此。
但她跪的位置在遊方身前的三步之外,被鐵鏈鎖住的遊方根本碰不到她。
遊方抬起了眼簾,目光深邃,似乎能將她看穿、凝視入身心,緩緩開口道:“吳玉翀,你難道真的以為手持量天尺,受秘傳心盤,得到歷代地師器物典籍,就是一代地氣宗師了嗎?這些確是傳承的象徵,但真正的傳承精髓絕非於此。你已是無衝派掌門,在顯化真人座前,是否真正明白?”
吳玉翀沒有回答,遊方的嘆息聲就像一陣微風在密室中盤旋,又說道:“玉翀、遊方哥哥在此運轉無名大陣,用三天三夜之功向你展示玄妙。所謂地師秘傳心盤並無口訣,它是一種儀式,你當融入神魂隨之運轉,這便是儀式的過程。”
吳玉翀終於開口了,回答的很簡練,就三個字:“我明白。”
遊方的語氣微微一沉:“無衝派掌門,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還可以反悔,加入你不願意接過這量天尺的話。”
吳玉翀低下了頭:“哥哥,此話何必再說呢,讓我完成師命吧,這是我欠師父最後的承諾。”
遊方又閉上了眼睛,手中的量天尺分明未動,神念中卻感覺那上面的圖譜山川似乎都“活”了過來,似在千年沉睡中被喚醒,那已悄然運轉了三天的大陣所匯聚的天地靈機之力發動,被遊方的神念所點燃。
“歷代地師傳承,有最後一句話。若你在心盤運轉時不能體會當年楊公留下這一線傳承的本意,心中對監察天下風門有一絲遊疑,只為求地師之法卻不能安守地師之責,有此念未去,將被廢去一身秘法修為,連上代地師都控制不了。歷代地氣宗師衣缽傳承,不可能留遺患於江湖,此儀式的用意便是如此!”
這番話傳來,分不清是耳中聽見還是元神中所聞,吳玉翀的臉色變了,她剛想動,身體一頓仍端端正正的跪在原地,因為大陣發動,她被渾厚無形的力量定住了。
那不是遊方的力量,已經運轉神念三天三夜的遊方,怎麼可能有力量制住吳玉翀。這座大陣發動之時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以量天尺為靈引只是將它激發,直至將遊方的神念耗盡,法陣才會自動散去。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引大陣發起攻擊,首當其衝的是遊方本人,以遊方和吳玉翀現在的狀態,首先倒下的肯定是遊方。他們這種高手怎麼會不精通陣法,所以唐朝尚當初明明看見劉黎在璇璣峰上運轉大陣,卻仍然登上了峰頂,一方面他不惜任何代價也不願錯過最後的機會,另一方面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可唐朝尚卻沒有想到,地師心盤卻是這樣一種奇異的含義,它可以是一種攻擊,也可以是一種元神心印,就看接受心盤的人是誰!遊方運轉心盤的威力要比劉黎在璇璣峰上所為小得多,其陣法籠罩的範圍也僅僅是真源洞天之內。
吳玉翀想掙扎起身卻動不了,別說她,發動陣法的遊方本人也動不了,想停都停不下來,就像小小的火種燃起參天大火、火種本身也會化為灰燼。
吳玉翀能聽見元神中自己的聲音,似乎是哀婉的絃聲,她終於放棄了掙扎,因為她越運用神念想掙脫,神念之力消耗的就越快。而遊方的神念卻綿綿若存,平靜淡然的經歷這一切,悄然無息的隨著大陣運轉。
吳玉翀跪拜的身體動不了,長長的睫毛卻在顫動,微閉的眼中無聲無息地流下了兩行清淚,劃過臉頰在俏麗的頜尖上留下欲滴未滴的淚珠,她終於清楚自己將要面對什麼結果,也明白了師父當初為何沒有走下璇璣峰。
一切已經太晚了嗎,還是剛剛才開始?
地師傳承儀式只有一個時辰,既短暫又漫長,它很快就會過去,但對於身處其中的吳玉翀來說,卻需要默默的經歷完畢,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前因後果,思考她所面對的一切、從前與今後。
此刻只是在消耗神念,遊方還必須主動運轉心盤中須兩人共同受的元神心印。
“那山水絃音,是何時的輕呤淺唱?”遊方發出了第一聲細語嘆問,心盤悄然運轉,神念中展開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