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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定也是很優秀的,後來也槍斃了,這樣一想,也就容易想通了。
我問舅媽表妹鄭清揚到哪裡去了,她說表妹鄭清揚一直不知道舅舅的事,她在深圳打工。
舅媽周玉英跟我講起了舅舅最後幾年的事情,她只是陳述,而不分析原因。
轉眼六年就過去了,六年是一個時間長度,又可以是一個性質概念,比如說六年可以打兩次解放戰爭,但只花三年就已經改變了政權性質。六年中合安縣許多人出生了,又有許多人死掉了;許多人清醒了,又有許多人糊塗了;許多人提撥了,又有許多人下臺了。許多人當中的鄭天良一如既往地當著他的副縣長,這個分管民政、地震、老幹部局的副縣長除了不停地要錢救濟殘疾人花錢讓老幹部們下棋打牌旅遊外,不可能掙一分錢,因此他無足輕重可有可無地佔著一個位子,在政府副縣長中像一個擺設,甚至還有點節外生枝的多餘。六年中,從王橋集經濟實驗區落荒而逃的鄭天良在縣裡生活得非常低調,開常委會和縣長辦公會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孤獨地抽菸,在縣裡重大決策時,各位縣長書記們高談闊論暢所欲言,鄭天良目光總是緊緊盯住牆上的一隻木質掛鐘,他發現這隻鍾越來越老了,平均每年以慢二十分鐘的速度老化,每次開會前秘書們總要站到椅子上將鐘調準,他覺得自己就是走得很不準確的老鍾。會議結束前,縣長書記總是很客氣地問鄭天良:“老鄭,你還有什麼意見?”這句話很有點對家裡來了客人的禮貌成分在裡面,鄭天良聲音蒼白地說一句:“我沒意見。”其實有意見也沒什麼意義,鄭天良知道沒有人會把他的意見作為意見來看待的。不過,這些年,鄭天良閒暇的時間多了,社會上的朋友倒是結交了不少。失意的人總是這樣安慰自己:“當官是暫時的,朋友是永遠的”。鄭天良在朋友面前找到了隨心所欲的感覺,這種感覺類似於喪家之犬重回家園般地溫暖和親切。
這時,已是一九九八年夏天的一個黃昏。
鄭天良從“桑塔納”轎車裡走出來的時候,“紅磨坊”的迎賓小姐就看到了頭髮梳向腦後、肚子微微向前挺起、身穿“夢特嬌”T 恤的鄭天良副縣長,鄭天良的車是貼著“紅磨坊”門前的迎賓小姐停下來的,所以他一下車就直接踏進了開著空調的“紅磨坊”大廳。
“紅磨坊”是縣城東郊僻靜處的一個酒樓,酒樓原來是縣食品廠的三層樓的車間,食品廠倒閉後,現“合和醬菜有限集團公司”總裁趙全福就租用了廠房開了酒樓,由於合和集團總部還在馬壩鄉,所以租用縣城食品廠這幢樓開酒樓主要是用來接待前來洽談業務的各地客商。一樓是大廳和十二個包廂,二樓是客房,三樓是桑拿中心和娛樂中心。這個酒樓實際上是合和集團的內部招待所,從來不對外營業。趙全福現在的年銷售收入早已超過一個億,是合安縣第一利稅大戶,也是縣裡唯一的一個億元企業,而且在三年前已經買斷了“合和”商標,成為一個完全的私營企業。改革就是這麼無情地將一切的虛幻的榮譽和光輝沖刷乾淨了,幾年前合安縣“五八十”工程中的七大億元企業有的還沒建成就垮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苟延殘喘奄奄待斃,它們將在合安縣誌中永垂不朽,併成為合安人民群眾記憶中的一個神話。
趙全福的女秘書於文紅在大廳裡迎接鄭天良,她一上來就挽住鄭天良的胳膊說:“鄭縣長今天真的好瀟灑喲!”鄭天良感覺到了於文紅細膩的臂膀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些別有用心的暗示,於是他也就順水推舟地開了一句玩笑說:“我在趙總的面前哪裡還敢瀟灑。”於文紅用胳膊調戲了一下鄭天良:“我就認為你最瀟灑嘛!”
鄭天良跟於文紅相互姿勢曖昧地上了二樓,趙全福在樓上一個裝修豪華的套間裡等鄭天良,趙全福上來拉住鄭天良的手說:“老闆,你發福的速度太快了,爬兩層樓頭上都出汗了。”他對於文紅說:“你快去讓樓下送一盆冰西瓜來!”
於文紅像小鳥一樣歡快地閃了出去。趙全福對鄭天良說:“文紅很聽話,就是花錢太厲害,剛去了新馬泰港,又要我陪她去夏威夷,哪有時間。”鄭天良說:“你讓她一個人去不就得了嘛。”趙全福將嘴湊到鄭天良的耳朵邊,悄悄地說:“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放在外面誰敢放心呀!除非你大老闆陪他去,錢由我來出。”鄭天良笑了起來:“你想腐蝕我呀?”說完兩人都不同程度地笑了起來。
於文紅原來是蘇州一家娛樂城的坐檯小姐,趙全福在蘇州出差時在包廂裡認識的,一來二去,兩人都說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走到了一起,於是就聘為女秘書。而於文紅說女秘書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