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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魏副書記的手無比溫暖,然後尾隨著魏副書記來到縣委會議室。
魏副書記在首長的位置上剛剛落坐,就有從賓館抽來的漂亮的女服務員迅速將魏書記自帶的茶杯裡恰到好處地倒滿了水,與此同時,另一個服務員遞上了一條熱乎乎的新毛巾給魏書記。這兩個基本動作按規定必須在八秒種內完成,可昨天晚上練了好半天,還是要花十一秒,黃以恆給市委梁邦定書記打電話彙報了這件事,梁邦定書記在電話裡命令黃以恆:“八秒就是八秒,必須嚴格完成。開水燒開後,再降至八十四度,不然茶葉會燙老了。”
魏副書記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不要再搞什麼警車開道了,老百姓會有意見的。”大家都知道這樣的批評等於表揚,所以沒有人感到壓力,在接待上級的時候,寧願做過,不能做漏,除了鄭天良這個獸醫出身的農民幹部外,一般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黃以恆解釋說:“我們主要是想保證您的時間,沒有其他意思。”大家都點頭稱是,每個人臉上都瀰漫著無比景仰的微笑,笑意粘在嘴角上久久不願離去,這持久的凝固勢必造成了笑的僵硬。
他們都開啟了筆記本,先寫上時間地點,再寫上一行“省委魏廷旺副書記作工作指示”。然後全神貫注地準備聆聽。
魏廷旺副書記照例先是表揚了合安縣委縣政府在市委的領導下取得了改革開放的巨大成就,充分肯定了縣委縣政府是一個“具有開拓精神的班子,是一個團結的班子,是一個能打硬仗的班子,是一個充滿朝氣與活力的班子。”所有的筆在筆記本上緊張地記錄著,安靜的會議室裡沙沙的鋼筆聲就像蠶在吃桑葉時一樣勤勤懇懇。魏廷旺副書記特地強調了馬壩鄉躋身全省“十強”鄉鎮的典型,他說:“我這次來主要就是看一看馬壩的鄉鎮企業,農民致富的根本出路就在於要發展鄉鎮工業,走集團化、規模化的路子,要打好鄉鎮工業這張牌,關鍵是觀念和思想認識要到位,轉變觀念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理解起來容易,落實起來難,鄭天良的這一觀點我是贊成的。”
說到這裡,正在記錄的梁邦定書記、黃以恆縣長、還有縣委陳書記、縣顧委的金主任等都不自覺地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很迷惘地看著魏書記,他們弄不清怎麼在這麼一個場合提到了鄭天良,還把鄭天良的話當作最高指示來強調,從魏書記的口氣看,似乎鄭天良跟魏副書記經常有聯絡的,迷惘和困惑的表情在會議室裡由此及彼。魏書記卻不動聲色地繼續就經濟、教育、文化等各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在談到幹部隊伍的建設時,他說:“現在選人的標準,不能只看到他是不是聽話,而要看到他是不是有思路,是不是有能力。要把一批年輕的具有改革精神的同志選拔到領導崗位上來,我們都是從年輕過來的,不要對年輕人求全責備,要看本質,要看主流,我看黃以恆同志幹得就很不錯嘛。”黃以恆的心裡一陣激動,在記錄這句話時,居然將自己的名字都寫錯了,他手微微一顫,將“黃以恆”字寫成了“黃以我”。
魏廷旺將頭轉向梁邦定:“鄭天良這個年輕人,有思想,有能力,這樣的同志要用起來,要放到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去,我看他是抓工業的一把好手。老梁呀,我們這些老傢伙要做好傳、幫、帶,要多培養一些年輕人。以後退下來,老百姓能把我們稱為‘伯樂’,蓋棺論定足矣。”梁邦定連連點頭,他在別人不經意中擦了一下自己額頭的汗。
此時的鄭天良正在吳成業家裡喝茶,他已經移交了工作,準備去東店鄉上任,他心裡多少有些失落感。吳成業給他茶杯里加滿水:“有的人因為能力強而提拔,有的人恰恰是因為能力強而不能提拔,關鍵看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鄭天良猛喝了一口水說:“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怎麼當了幾年反革命,就不敢說話了。”吳成業用腳踢開鄭天良扔在面前的空煙盒:“我說得再明白,你也聽不明白,你是官場的糊塗蟲。我告訴你,也許你只適合當一個鄉村獸醫。”鄭天良火了:“我他媽的馬壩鄉成為全省十強鄉鎮的第六位,不是我幹出來的,難道是我吹出來的嗎?廠房、數字、利潤明擺在那兒嘛。”吳成業說:“這隻能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鄉村獸醫是可以辦好幾個廠子的。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太多的意義了。”
鄭天良每次都被吳成業詆譭得分文不值,但他喜歡吳成業的這種尖刻,這就像一個酒鬼既恨酒精又渴望酒精刺激一樣,鄭天良本來就是一個鋒芒畢露的酒鬼。吳成業說:“我倒覺得,你也只有在鄉鎮長的位置上能有所作為,如果你換一個位置的話,還不如去當一個鄉鎮長,甚至還不如去當一個鄉村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