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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不能小瞧,他是遼寧大學中文系的學生!沒畢業,就為情所困,流落到了東甸子當了農民。60年代初,大學生很金貴,不像現在臭了滿大街。那時候,農村回來個高中生,就像現在回來了個“海歸人士”,說東甸子一個生產隊,就藏著三個大學生,那真是天下奇聞。
我們男生,當晚一胡隆都跑到大老張家,聽他說端詳。
原來,這王會計,早在1960年就是遼大中文系的大三學生,因為愛上了本班一個女同學,有點兒神魂顛倒。那女生估計是比章子怡差不多,根本就沒把他看入眼。這邊廂老王的攻勢猛烈無比,全不顧影響不影響,全系都在看他倆的西洋景。那女生羞憤交加,索性學也不上了,躲到了東甸子她舅舅家中。老王當時正在興頭上,情報也非常靈敏,腳跟腳就攆到了東甸子。兩人終於見了面,談了一回,那女子仍是不從,第二天就不辭而別,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老王知道他今生算是摘不到這朵花了,於是,號啕一場,萬念俱灰。竟然放棄了大好前程,在東甸子就地當了農民。
他先是笨手笨腳地幹苦力,漸漸得取得老屯的信任,便幹起了鄉村的腦力勞動,從記工員幹起,晉升會計,又晉升了生產隊長。愛情明顯靠不住,他也不挑揀了,當時山東農民過來“闖關東”的多,就隨便找了個山東娘們兒結了婚。為愛一場,鬧了個天翻地覆,老王的婚姻因而被延誤,成了晚婚,孩子比同齡的老屯們的要小得多。
老王的這慘烈情史,讓我們唏噓不已。聽完大老張的講述,我們又找了個理由,一忽隆跑到老王家,重新認識這藏龍臥虎的農村知識分子。果然,老王家牆上的玻璃鏡框裡有證據。遼大中文系某年級某班合影,一個梳“瓦塊”式分頭,身穿白襯衫的帥哥,依稀能看出老王的輪廓。當年風華正茂,玉樹臨風,如今卻是混同於一般老百姓。這中間的滄桑,有多少呢?
我們一邊看照片,一邊找話題跟他聊。老王倒是不記仇,對我們語重心長。告訴我們說,要想在隊裡站住腳,一定要把農活兒學好。吃飯的本事,可忽略不得。他說:“當年我來落戶,第三天就下地,借了把鋤頭,到了地裡,不知道該怎麼使。還問人家,這玩意兒是拿著往前推的嗎?後來,一點點的也就什麼都會了。農村,跟城裡沒啥區別,不一樣的是,吃穿住,啥事情都沒有現成的,都得自己動手。”
老王的這番“再教育”,是現身說法,老房、王亞奎、馮長駿都聽得入迷。老龔等我們四個非工人家庭出身的,則更多的是領悟了人世無常,青春不可依恃。
從老王家裡出來,看黑夜中的漫天星斗,大家不禁都聯想起了自己,來日方長,前途何在?人家大學生都被同化成這樣了,我們幾個初中生,又有何德何能?往後的幾十年中,又能靠什麼安身立命?
星星不知人的心,只是萬古如此閃爍。我們在村路上摸索著回戶,一路無人說話。忽然,路邊響起了一陣娃娃的哭聲,細長而又悽婉。抬頭看遠處,高坎上有幾顆忽閃忽閃的綠星星。
“媽呀,什麼東西?”王亞奎叫起來。
老龔說:“狼,是狼!”
大夥兒毛骨聳然!雖說誰也沒見過狼,但看這陣勢,肯定是無疑。我們低頭摸了石頭瓦塊,連呼帶喊,一陣襲擊。那狼群也不退縮,堅持在路邊高坎上俯瞰,綠眼睛像鬼火。
老房說:“咱們走吧,反正它們不敢過來。”
他話音一落,小迷糊帶頭,眾人撒丫子就跑。直到看見了集體戶女生屋裡的燈光,才像見到了根據地,都嘻嘻地笑出聲來。再看女生的窗戶,已經貼上了白紙,再也偷窺不成了。
前有車,後有轍。東甸子大學生痴心不改、矢志不渝的壯烈行為,極大地激發了我們的想象。季節也正是愛情萌發的時候。那時,春風終於綠遍了天涯。山旮旯裡,落葉松長出一大片脆生生的綠葉,玻璃一樣透明。
山地上,不能種麥子,只能種玉米,而且很費工時。生產隊的男男女女們就頂著大好春光,慢慢在小塊地上刀耕火種。每過兩個半小時,歇一氣。
春光裡,人的面貌也變得明媚。土掉了渣的屯老二,在碧綠的背景下,顯得俊俏多了。林子裡,有布穀鳥在叫。“關關雎鳩”,叫得人心亂。集體戶的男知青和青年農民,在漫長的“春驚”中,暗暗展開了泡妞的爭奪戰。老龔才貌雙全,文武兼備,是我們的主力軍,決心“肥水不流外人田”。對方以龐德海為首,都是三十來歲的已婚老屯,決心不放過這“包二奶”的大好機會,就算是過過乾癮也行。
這件事,經過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