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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丁太太回答,“他們一結過婚就去,是在新年那天。”
“那麼誰住在這裡呢?”
“哪,約瑟夫照料這房子,也許,再找個小夥子跟他作伴。
他們將要住在廚房裡,其餘的房間都鎖起來。“
“鬼可以利用它住下來吧?”我說。
“不,洛克烏德先生,”耐莉說,搖搖她的頭。“我相信死者是太平了,可沒有權利來輕賤他們。”
這時花園的門開了;遨遊的人回來了。
“他們什麼也不怕,”我咕嚕著,從視窗望著他們走過來。
“兩人在一起,他們可以勇敢地應付撒旦和它所有的軍隊的。”
他們踏上門階,停下來對著月亮看最後一眼——或者,更確切地說,藉著月光彼此對看著——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躲開他們。我把一點紀念物按到丁太太手裡,不顧她抗議我的莽撞,我就在他們開房門時,從廚房裡溜掉了;要不是因為我幸虧在約瑟夫腳前丟下了一塊錢,很好聽地噹了一下,使他認出我是個體面人,他一定會認為他的同伴真的在搞風流韻事哩。
因為我繞路到教堂去而延長了回家的路程。當我走到教堂的牆腳下,我看出,只不過七個月的工夫,它就已經顯得益發朽壞了。不止一個窗子沒有玻璃,顯出黑洞洞來;屋頂右邊的瓦片有好幾塊地方凸出來,等到秋天的風雨一來,就要漸漸地掉光了。
我在靠曠野的斜坡上找那三塊墓碑,不久就發現了:中間的一個是灰色的,一半埋在草裡;埃德加-林惇的墓碑腳下才被草皮青苔覆蓋;希刺克厲夫的確還是光禿禿的。
我在那溫和的天空下面,在這三塊墓碑前留連!望著飛蛾在石南叢和蘭鈴花中撲飛,聽著柔風在草間吹動,我納悶有誰能想象得出在那平靜的土地下面的長眠者竟會有並不平靜的睡眠。
譯後記
《呼嘯山莊》(“WutheringHeights”)的作者是英國十九世紀著名詩人和小說家艾米莉·勃朗特(EmilyBronte,1818-1848)。這位女作家在世界上僅僅度過了三十年便默默無聞地離開了人間。應該說,她首先是個詩人,寫過一些極為深沉的抒情詩,包括敘事詩和短詩,有的已被選入英國十九世紀及二十世紀中二十二位第一流的詩人的詩選內。然而她唯一的一部小說《呼嘯山莊》卻奠定了她在英國文學史以及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她與《簡愛》(“JaneEyre”)的作者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BronteD,1816—1855),和她們的小妹妹——《愛格尼斯·格雷》(”AgnesGrey“)的作者安·勃朗特(AnneBronteD,1820—1849)號稱勃朗特三姐妹,在英國十九世紀文壇上煥發異彩。特別是《簡愛》和《呼嘯山莊》,猶如一對顆粒不大卻光彩奪目的貓兒眼寶石,世人在瀏覽十九世紀英國文學遺產時,不能不驚異地發現這是稀世珍物,而其中之一顆更是如此令人留戀讚歎,人們不禁惋惜這一位才華洋溢的姑娘,如果不是過早地逝世,將會留下多少璀璨的篇章來養育讀者的心靈!
艾米莉·勃朗特所生活的三十年間正是英國社會動盪的時代。資本主義正在發展並越來越暴露它內在的缺陷;勞資之間矛盾尖銳化;失業工人的貧困;大量的童工被殘酷地折磨至死(這從同時期的英國著名女詩人伊莉莎白·巴雷特·勃朗寧①的長詩《孩子們的哭聲》,可以看到一些概貌)。再加上英國政府對民主改革鬥爭和工人運動採取高壓手段:如一八一九年的彼得路大屠殺就是一個例子。因此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也有所反映。我們的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就是誕生在這樣鬥爭的年代!她生在一個牧師家庭裡,父親名叫佩特里克·勃朗特(1777—1861),原是個愛爾蘭教士,一八一二年娶英國西南部康瓦耳郡(Cornwall)人瑪麗亞·勃蘭威爾為妻,膝下六個兒女。大女兒瑪麗亞(1814),二女兒伊莉莎白(1815),三女兒夏洛蒂(1816),獨子勃蘭威爾(1817),下邊就是艾米莉(1818)和安(1820)。後面四個都生在位於約克郡曠野的桑頓村②,勃朗特先生便在這一教區任牧師職。一八二○年全家搬到豪渥斯地區,在曠野的一處偏僻的角落安了家。她們三姐妹就在這個地方度過了一生。
一八二七年她們的母親逝世,姨母從康瓦耳群來照顧家庭。三年後,以瑪麗亞為首的四姐妹進寄宿學校讀書。由於生活條件太差,瑪麗亞與伊莉莎白患肺結核夭折,夏洛蒂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