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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二奶奶陶容氏逼迫丈夫,犯了七出之條,合該被休!”
葉昭眉頭就皺了起來,若是旗人欺壓漢人,自然要管一管,合著是漢人民間糾紛,那關自己這個滿洲都統何事?
葉昭拿起茶杯品了口茶,說道:“家事族事咱且不說,你是佛山人士,這冤屈,卻是要去佛山縣吧,再不行,你去廣州府,我這衙門口可是管不得你的事。”
花旦用力磕頭:“都統大人,草民也知道不合規矩,可他陶容兩家勢大,佛山縣、廣州府拒不接草民的狀子,草民無計可施,這才求告與大人,請大人明鏡高懸,為草民作主,為草民妹妹申冤!”
葉昭正待說話,卻見瑞四看向自己,似乎有話要說,就招招手,叫他近前來。
“主子,這陶家二少和二少奶奶我聽說過。”
葉昭倒是一奇,“你聽說過?”
瑞四點頭,說道:“陶家容家在西關財雄勢大,那陶老二從咱商號門前過,夥計跟我講的。”說到這兒就嘿嘿一笑,說:“陶老二的媳婦兒外面都叫她錦二奶奶,聽說美得緊呢,好像陶家的生意也都是她作主,就是極為霸道,陶老二怕她的很,這在西關都傳為笑談了。不過倒也不僅僅是陶老二,陶老爺離世早,自從陶家老大病故,又沒留下子嗣,這位二奶奶在陶家就漸漸說一不二,陶家上下,沒有一個不怕她的。”
葉昭聽著點頭,心說這不是晚清版王熙鳳麼?廣州一直是對外口岸,風氣開放,只怕這個王熙鳳可不僅僅是在家事上弄權了,看樣子,陶家的生意都是她在背後拿主意?
瑞四又道:“陶老二畏妻如虎,不願回府過夜,就養成了納妾的毛病,可這些年他納的妾,都被錦二奶奶花銀子打發了,聽說有不想拿銀子的,結果被整治的很慘,依奴才看,這小旦妹妹的冤屈就源於此吧。”
葉昭微微點頭,聽瑞四一路講來,錦二奶奶倒真是這個時代的壞女人,可要放在自己那個世界,卻是大度得不能再大度了。
這樁事,說到底是家事,要說有什麼冤屈,那也得著落在陶老二這個男人身上,琢磨了一下,葉昭就問道:“蘭花女,你妹妹何在?”
花旦磕了個頭,悲慼戚的道:“妹妹被陶容氏趕出來後一直在家茶飯不思,形容枯蒿……”
葉昭就擺了擺手,算是明白了,這本是家事,蘭花女的妹妹是受了委屈,也應有解決之道,可和官府不沾邊,自己這個副都統更是插不上手,何況罪魁禍首那要找陶老二,既然沒那個本事,在外面沾花惹草幹嘛?害人害己。蘭花女無非是見自己開心,以為自己寵他,想借自己的權勢來為難陶家二奶奶,你若告陶老二倒還顯得你明事理,當然,在這個世界,是沒人這麼想的,只會將罪責怪罪到不許丈夫納妾的“悍婦”身上。
“你回吧,這事兒啊,我幫不上。”葉昭說著就端起了茶杯。
見都統大人說的決絕,花旦再不敢多說,磕了個頭,慢慢起身。
第八章 周公恐懼流言日
咸豐四年五月,上諭到了廣州,“諭軍機大臣等,前景祥奏,請練槍炮兵一折,著迅即辦理,唯火器兵固應以槍炮為重、箭射亦當兼習。飭令景祥揀帶精兵,整肅廣東各勇。著葉名琛、柏貴於廣東綠營、水師副將以下各官內,遴選數員,飭赴廣州景祥軍營聽候調遣、幫同管帶新軍,毋稍延誤。不得以無員可撥,藉詞推諉。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
又諭,“又有人奏,廣東現有粵商艇船,不下百餘號,客商覓僱,專為護送貨船。若僱令由崇明入京口,可御上游下竄之賊。惟船伕皆澳門人,又系夷裝,是否可以僱用,不致別滋事端,仍著妥速籌辦。原折呈著摘抄給閱。”
兩道上諭,第一道上諭欣然同意了葉昭練兵之請,但也沒忘了加一句“固應以槍炮為重、箭射亦當兼習”。第二道上諭,則是對大清國商人船上,逐漸出現澳門、香港等地民夫著夷裝一事表示了擔憂,但卻也只是令“妥速籌辦”,並沒有明確反對。
坐在公館書房內,葉昭手上有老夫子一封信,信裡言道已在關外募集四五百餘名鄉勇,鄉紳所捐錢糧倒也勉強可用,寫這封信時老夫子卻是正帶了銀子來上海採買軍火。
關外遼軍總算起步,而自己這邊卻實在不知如何著手,新編三營火槍兵包括採買火器都沒有問題,可怎麼練兵卻未免令葉昭頭疼,要說軍事,從小耳熟能詳的偉人事蹟,各種戰例,卻也只能當故事而已,卻或許能啟迪紅娘這種天生將才,可要說親自統兵,自己又哪裡懂?如何訓練如何成軍就更是滿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