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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誰知相隔不過一里多路的柳林,岳飛竟去了半個多時辰不見迴轉。又不敢問,正擔著心。
周侗忽然停杯起立道:“按說就遇見對頭,也不妨事,何況看老賊來路和約會的地方,也絕不會遇上。怎麼這時候還不來呢?”未句話剛說完,霍銳坐處正對山上的坡道,忽然驚喜道:“嶽師兄來了!”眾人忙起觀看,見岳飛已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跑了上來。周侗含笑朝岳飛看了一眼,便命入座。一面催炒熱菜,連飯一齊端來,對於方才之事,一字不提。岳飛知道老師性情,又看出眾人緊張神情,也未開口。
霍銳急於想知就裡,又和岳飛坐在一起,忍不住悄問:“嶽師兄為何來得這樣晚?”岳飛因知事在緊急,心中愁憂,又恐周侗聽了不快,忙把霍銳的衣襟偷偷拉了一下。
周侗笑說:“你兩個不必這樣,等我打好主意,就對你們說了。”說時正好端上熱飯,周侗仍和往常一樣,把餘下的酒飲完,然後吃飯,始終未動聲色。吃完,天已黃昏。
王貴正搶著去點燈,周侗說:“燈不用了,到我屋談一會去。”隨和眾人一同回到臥室裡面,談了一陣閒話,忽然笑道:“你們睡吧,天明前我還要到關王廟去赴人約會,打算養養神。”
周義喊了聲“爹”,底下的話未問出口,周侗把手微微一擺。周義、岳飛首先會意,忙邀眾弟兄同往廂房走去。進門,周義先打了一個手勢,眾人便將外屋刀劍和鏢弩之類暗器暗中帶上。
周義看了看天色,故意笑說:“索性大家都早點睡,天明前起來,到關王廟看熱鬧去。”眾人同聲贊好。周義又用手比了幾下。王貴、霍銳、湯懷便同往炕上臥倒。周義隨引岳飛、張顯。吉青由後面小門走出,貼著走廊,繞往東廂房平日練功的室內,貼窗埋伏起來。
吉青人較粗魯,悄問周義:“對頭已約老師在關王廟相見,難道還會來麼?”周義附耳悄語,“事情還拿不定,但是不可不防。對頭今天一上來就打算行刺,已然看出情虛;所發三支追風燕子梭。又全被爹爹接去,更難免於氣餒。爹爹平日料事如神,看方才的意思多半料到老賊和他的黨羽,打算驟出不意,給我們來個先發制人……”話未說完,嘴忽被人按住,隨聽耳邊低喝:“不許開口: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許出去。我料對頭就不會來,也必先叫兩個能手來窺探我們的強弱虛實。老賊心毒手黑,須要防他暗算呢。”
眾人聽出是周侗的口音,忙即回頭,周侗已拉岳飛走去。周侗把岳飛領到了正房東里間。岳飛見外屋師父榻上好似睡著一人,也沒有問。到了裡屋,周侗早把後面一排窗戶開啟,令岳飛掩向一旁,悄問:“你路上遇見的人多麼?”
岳飛答說:“先只四人,弟子見他們形跡可疑,來路又是涼亭土岡後面,便在暗中跟了下去。走不多遠,又來兩人,腰間都凸起一塊,好像藏有兵器,口氣均極兇橫,公然明說,在關王廟埋伏下許多人,要引恩師天明前入伏報仇等語。”周侗說:“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知對頭的用意麼?”
岳飛悄答:“我料群賊彷彿是叫弟子帶話神氣。照他說話那樣誇張,恐還藏有詭計呢。”
周侗笑道:“所料不差,快到時候了。你目力比我還強,你看土岡一帶有什麼動靜沒有?”
這時,天已將近三鼓,月明如晝,照得後面院字樹木和浸在水裡一樣。屋子裡燈光早熄,屋裡正背月光,一片漆黑。窗外本是畝許來地的一片菜園,西面通往土山涼亭。東北面對著那一列土岡,中間還隔著土山涼亭和一些樹木。兩下相去約有十多丈,岡上盡是矮樹荊棘和一些大小石頭。岳飛照著周侗所說,朝前一看,悄答:“岡上好像有幾個人呢!”
周侗低詢:“方才我已看出老賊詭計多端,恐還有詐,你再看看。”
岳飛悄答:“我己看出那幾處埋伏的人都是假的,真的只有一個藏在樹旁山石之後,好像是個頭陀。”
周侗拉緊岳飛的手,笑說:“你真是個好孩子,看得一點不差;今晚最厲害的對頭,大概只有兩個。我料老賊原想引我天明前入伏,倚眾行兇。現在又想出其不意,提前行刺。能將我殺死更好。否則便誘我師徒追往土岡,等發現上面盡是一些衣帽裝的假人,稍一疏神,真埋伏的能手卻突然出現,猛下毒手,對我暗算。以為我一倒地,你們決非其敵,沒想到會被我看破。去年聽說有一頭戴金簪、身材高大、借賣春藥為由,專與官府往來,外號‘快活菩薩’法廣的兇僧乃金邦派來的奸細,正與這頭陀打扮身材一般無二。相隔才十多丈,何不先賞他兩箭試試?”
岳飛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