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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不能放棄自己,否則銀暝王朝……不要讓臣等成為千古罪人,愧對天下百姓啊!”
頂著攝政詔王臨去前的威脅,洞中頓時一片哀鳴。
銀翟走出王陵,一抹輕雲遮月,在他臉上覆上了漸暗的陰影。他回頭,深黑的瞳孔緊緊一縮,心中默問:銀氏列祖列宗,你們真能容忍銀暝王朝結束在我手中麼?如果不能,就讓他醒來!
七日時間,對於知情者而言,漫長而短暫。
冷看日出日落,心如寒冰烈火。
昏睡一月有餘的年輕君王要在七日內醒來,誰人都沒把握,誰人都不抱希望。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太醫寸步不離水晶塌前,施盡渾身解數只盼大王能動一動眼皮。
銀翟做事堅決果斷,說一不二,沒人敢質疑他飽含威脅的決定。所以,第七日,很多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世事自有天意。
陰雲籠罩整片天空,傍晚時分開始下起雨來,偶爾幾聲驚雷滾過頭頂,雨點敲打著宮殿的琉璃瓦上。燈火初上,宮燈淡淡光芒在紅色高牆內影影輟輟,雨簾垂在屋簷。
沒人留意,沁梅園的拱門裡走進了一個纖弱人影。
瓦兒回來了。一個人孤獨、絕望、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最先發現的不是別人,正是到沁梅園靜夜思的銀翟。這個夜晚,他打算在此做最後一番守望,對這曾經處處瀰漫著伊人氣息的院落做最後一次留戀,所以他晚膳都沒用,便靜靜走進園子,走進瓦兒的寢房。
房裡沒有燈,中間立著一架繡破圖風,屏風後面是梳妝檯和軟塌,前面是小花廳,廳側擺著小桌子,需要時瓦兒可以在小廳中喝茶用膳。他坐在小桌子旁,凝目一一巡過房內的每處角落,想象她在屏風後對鏡梳妝的樣子。
雨夜的涼風從窗外透進,輕輕掀起房內的帷幔。梅樹枝椏斑駁,瓦兒的影子如幽魂輕煙,緩步穿過熟悉的小徑,朝寢房走來。
銀翟的視線正好不經意朝低開的窗戶外巡去,剎時如遭電擊。
是她——她回來了!不是他的錯覺,淡黃色的衣裳、蒼白的臉頰,即使煙雨濛濛,相隔幾丈距離他仍看得清楚。她渾身溼透,雙手耷拉在身側,一隻包袱正擱在無力的右手上,雙眼失神,步子有些蹣跚。
067 仇恨之劍
是她——她回來了!不是他的錯覺,淡黃色的衣裳、蒼白的臉頰,即使煙雨濛濛,相隔幾丈距離他仍看得清楚。她渾身溼透,雙手耷拉在身側,一隻包袱正擱在無力的右手上,雙眼失神,步子有些蹣跚。
他的心臟驀然縮成一團,眼角抑制不住地抽畜了幾下。霍然起身,孤直的身軀站在窗前,盡力剋制自己不奔上前去。
雨點加大,寒風吹在臉上尤其顯得凜冽。她看起來那麼瘦弱,那麼憔悴,像一株枯萎的小花正經受風雨的侵襲。而她絲毫不在意,任由越來越急的雨點打在單薄身軀上。
再走近點,他看得更清楚,清楚得看進那雙充滿哀慼、苦楚和絕望的眸子裡。
瓦兒無意識地走著,右手勾著包袱,左手緊抓著一柄白布包裹的長劍,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寢房。如此安靜,如此空涼,曾經最熱鬧的園子如同冷宮一般,半個侍衛宮女都不見。她不知道這是銀翟刻意的屏退,她正自嘲般地慶幸沒人看到自己回來的樣子。她突然閉目仰頭,一陣雨水撲面而來,立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然後她扯開唇瓣笑了。
那笑卻看得銀翟滿身竄過驚恐的寒意。他從未感覺這樣驚恐過,因為她的笑容。笑容裡盡是無邊的悲憤與深不見底的絕望,道不盡掙扎、矛盾,比暗夜寂寞更孤獨的憂傷讓她看起來彷彿就要消失了一般。他止不住害怕,十指緊握,牙根緊咬,倔傲孤冷的筆直身軀卻在不自覺地輕顫。
一個銀冀尚昏迷不醒,幾近死亡,若是再眼前女子再發生點什麼,他要如何承受?
銀翟啊銀翟,你並非無情,你是無情反被多情惱,無情反比多情痛了!
瓦兒睜開眼睛,抓著長劍的手緊得不能再緊。溼漉漉滴著水珠的發稍甩了甩,這一刻,勇氣、信念一絲絲回到身上。
一個月前,雲姨失蹤,只在山崖上尋得隨身長劍,想來是凶多吉少,她不堪打擊病倒在床。楚顏一面照料她,一面派人繼續打探,卻再無半點訊息。慕千尋回去蒙舍後,須烏子也一併離開,她欲再去尋求這位最有希望解咒的老者,最後只落得陷入冰凍的絕望。楚顏本想多照料她,但邪君恰好也到了茶溪鎮,為躲避哥哥,楚顏悻悻回了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