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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塌上,年輕的君王被如雲霧般的淡光籠罩,君子如玉,俊容無波。
銀翟抬起修長的手指,握住年輕君王的手,幾分力道不容控制,彷彿要握醒他。
兩隻手,一隻有力一隻虛軟,同樣冰涼。
“已經一個月了……一個月,她一個弱女子,為你遠離王宮,會遭遇什麼?你天天這樣睡著,難道都沒有夢到嗎?”他逐漸咬緊了牙根,手指更加用力,“我告訴你,我無法再等待!不能再忍受了!我再給你七天,七天內你若再不醒過來,接回這該死的王朝,別怪我扔下這一切,到時銀氏祖宗也休得怪我。”
逐漸挺直脊樑,眉宇間的褶皺凌厲深刻,黑眸死死盯著塌上的人,怨氣糾結於胸。
每日面對厚厚的奏摺,聽著一群老臣義正嚴詞的建議,警戒地看著朝內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銀翟常常欲發作而不得。一個多月下來,他性子微有改變,一面展現淡雅風姿,一面又笑裡藏刀,讓人捉摸不透,相處起來感覺不勝寒意。
誰人知曉獨處絕頂的心情?
清醒時交流不多,但他確定能瞭解自己者,只有水晶塌上的這位年輕君王。
沒有對手的人是孤獨的,一個惺惺相惜的對手卻躺在這,不留餘地將一切推給自己,這口氣怎能嚥下?更憤怒的是任憑他傾盡全力剋制感情,告訴自己紅瓦兒是甘願為銀冀送死,一個為別的男人連性命都不顧的女子,他驕傲的自尊怎容得下親自去找她?
但是現在一個月過去了,他做不到繼續壓抑地等待,焦灼與擔憂日夜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銀冀,你聽到沒?我已經沒有耐心等你三個月,我要你七日內就醒來,最好立刻給我睜開眼睛。”那個柔弱卻頑強的女人用一隻無形的手緊揪他的心臟,灼痛他的呼吸。雙手一揚,他上前提起了年輕君王的雙肩,雙目幾乎迸出火花。
此時的銀翟,想起初知自己身世的震驚,想起初進王宮的仇恨……如今事過境遷,月落星稀,爭鬥漸平,你死我活究竟所求何事?列祖列宗同歸於此,然銀氏如今只餘兩條血脈,銀冀若不甦醒,難道終此一生自己真無自由選擇的機會了麼?
“醒來!我以銀氏王兄身份命令你醒來,別逃避你自己的責任,一切我不稀罕,全部給你!七日後我會去尋回紅瓦兒,你最好別裝死,否則……”
喬雀等人守候在洞外,聽見裡面傳來呼聲,一聲重過一聲,然後聽得轟隆幾響,陵墓周壁連連輕抖,似有沙石滾落,驚得守陵侍衛立刻慌忙奔進。
“大王……王爺……”太醫同一時間擠進洞中,見到水晶塌四周安然無恙,才放下提在半空的心神。
銀翟厲目一掃,拍拍衣袍,看見洞口被自己掌風震落的洞壁石塊,雙手揹負在身後緊握成拳。
“你們出去。”他恢復平靜朝侍衛命令,示意太醫留下後問道:“喬雀,大王到底何時可以醒來?”
洞中空氣本就偏寒,被銀翟冷冽的目光一盯,喬雀渾身驚顫,躬身不敢抬頭。
“回王爺,大王雖然暫未清醒,但經過臣等悉心醫治,大王脈息越來越平穩,生命力越來越強健……大王會平安的。”
“本王要知道他到底還好昏睡多久?”銀翟抿唇再問。
“這個……回王爺,臣也無法判斷。”
“你是太醫,你為大王醫治了這麼久,竟然連他何時清醒都無法判斷?”銀翟本就冷著俊臉,發怒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喬雀雙膝發軟,硬著頭皮答:“不敢欺瞞王爺,大王……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也可能……”也可能一直昏睡下去,後面半句硬生生卡住沒敢說完。“總之大王吉人天相,照目前狀況來看,大王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的。”
銀翟瞥他一眼:“七日的時間足夠了麼?”
喬雀顫抖:“七日……臣不敢保證……”
“你能保證什麼!本王不想聽你多說,七日內大王若不醒來,本王將離開王宮。到時候這江山朝政看他還要不要管!”近乎任性地說完此話,銀翟長袍一甩,走出水晶洞。
喬雀撲通一聲跪下,連滾帶爬地撲向水晶塌,嗚咽道:“罪過罪過……大王,你可聽到了,你若不醒來,臣的罪過可大了。”
身後其他太醫齊齊上前,個個臉色惶恐,“喬太醫,我們快想想辦法啊!”
喬雀坐在地上,老淚縱橫:“辦法用盡,我們只能等天意啊!老臣罪過,不能讓大王甦醒……大王一定要撐過來啊!”說著又嗚咽起來,其他太醫均忍不住灰著臉,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