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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走過去,他們把獎交給我。我湊近麥克風說:“謝謝”,結果所有的人歡呼起來,還起立鼓掌。我猜想有人事先告訴了他們我是什麼白痴,所以他們特別對我好些。可是這些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就那麼傻站著。過了一會兒,全場安靜下來,麥克風前面那個人問我還有沒有話要說。我就說“我要尿尿。”好半天,觀眾鴉雀無聲,只是神色滑稽地你看我,我看你,接著他們開始交頭接耳,好像悶雷。費拉斯教練上臺抓著我胳膊,把我拖回座位。之後,他整晚瞪著我,不過宴會結束之後,教練和兩個打手的確又帶我去廁所,撕開我的褲子,我可真的尿了一大缸。
我尿完了,教練說:“阿甘,你實在會說話。”唔,第二年沒什麼精采大事,除了有人放出訊息,說有個白痴入選“全州美式足球明星隊”,結果一大堆信件開始從全國各地寄來。媽媽統統儲存起來,還開始剪報貼在簿子上。一天,從紐約市寄來一個包裡,裡面是一個正式比賽用的棒球,上面有紐約洋基棒球隊所有球員的簽名,那是我畢生最美好的一件事!我把那個球當作金塊似的珍惜,直到有一天我在院子裡拋球,一隻大狗跑來從半空把球叼走,咬爛了。我老是遭遇這種事。
一天,費拉斯教練把我叫進去,他帶我去校長辦公室,辦公室裡有個大學來的人,他跟我握手,問我有沒有考慮進大學打球。他說他們一直在“注意”我。我搖頭,因為我沒有想過這件事。
大家似乎都很敬畏這個人,鞠躬哈腰,還稱呼他“布萊恩先生”。但是他說要我叫他“大熊”,我覺得這名字很奇待,不過他在某些方面的確像熊。費拉期教練明白說我不是頂聰明,不過“大熊”說他的球員大部分如此,他考慮找人特別替我補習功課。過了一個星期,他們繪我做一項測驗,裡面有各種各樣我不熟悉的怪問題。答了一陣子之後,我覺得沒意思,不肯再答下去。
兩天後“大熊”又來了,費拉斯教練把我拖進校長辦公室。“大熊”神情沮喪,可是他仍舊很客氣,他問我有沒有盡全力做那個測驗。我點頭,但是校長直翻眼珠,“大熊”就說:“晤,那真不幸,因為成績顯示這孩子是個白痴。”
校長這下子點頭了,費拉斯教練站在那兒,兩手插在口袋裡,沉著臉怏怏不樂。我去大學打球的前途似乎到此結束。
我太笨不能參加大學球隊這個事實,似乎毫不影響美國陸軍的想法。當時是我高中最後一學年,到了春天,其他學生統統畢業。不過,他們讓我也坐在臺上;甚至給我一件黑袍子穿,輪到我的時候,校長宣佈他們要發給我一份“特殊”文憑。我起身走向麥克風,兩名打手也起身願我一起走過去——我猜想是怕我又像在“全州美式足球明星盛宴”上說那種話。
我媽媽坐夜臺下前排哭哭啼啼,絞著手,我覺得好快樂,好像真的有啥成就似的。
可是等我們回到家,我才明白她為什麼嚎個不停——陸軍來通知,要我向當地徵兵委員會什麼的報到。我不知道這是做什麼,但是我媽知道——那年是一九六八年,各種鳥事都等著爆發。
媽媽給我一封校長寫的信要我交給徵兵委員會的人,可是不知怎的我在半路上把它弄丟了。報到的場面像瘋人院。有個穿陸軍制服的大塊頭黑人衝大家吼叫,要大家分成一堆一堆。我們都站在那兒,他走出來喝令:“好,我要你們一半站到那邊,一半站到這邊,另一半站在原地別動!”擠在那兒的人個個神情困惑,連我都明白這傢伙是個白痴。
他們把我帶進一個房間,要我們排成一行,命令我們脫下衣服。我是不太樂意的,可是大家都這麼做,我也就做了。他們檢查我們的每一個部位——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甚至私處。他們還命令我:“彎腰;”我照做,立刻有個人用指頭戳進我的屁股。夠了!我轉身抓起那個混蛋,卯他腦袋。突然間一陣騷動,一批人跑過來撲在我身上。不過,這一招我司空見慣。我把他們甩開,衝出大門。我回到家把經過告訴我媽媽,她明明好著急,卻說:“彆扭心,阿甘——不會有事的。”
結果不然。第二個星期,—輛旅行車停夜我家屋外,好幾個穿陸軍制服、戴著亮晶晶黑頭盔的人上前敲門找我。我躲在我的房間裡,但是媽媽說他們只是來送我去徵兵委員會。一路上,他們緊盯著我,好像我是什麼瘋子。
徵兵委員會里面有扇門,通往一間大辦公室,辦公室裡坐著一個身穿光鮮制服的老頭子,他也很謹慎的瞅著我。他們要我坐下,拿了一張測驗卷塞到我面前,雖然它比大學球隊測驗的題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