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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球出界,輸掉球賽。但結果,他居然又外甥打燈籠。
我的心沉人谷底。但是突然之間歡呼聲倍響,讓人根本聽不清轉播員說些什麼,等叫嚷聲安靜下來之後,才聽出是怎麼回事。原來,“蛇人”佯裝傳了個出界球想暫停計時,但其實他把球傳給了寇蒂斯,達陣得分。這一招可以讓人明白布萊恩教練是多麼老奸巨滑。他算準了那些密西西比的驢蛋會笨得以為我們會笨得重蹈覆轍。
比賽贏了我好開心,但是我也不由得想到不知珍妮是不是在看球賽,她有沒有想到我。
有沒有想到我都無所謂了,因為,一個月後我們上船出發。我們像機器人似的接受了將近一年的訓練,如今要去萬里長征。這可不是誇大之辭。我們要去越南,但是聽他們說那邊的情況還不及我們在營區受的罪一半苦。不過,結果證明,這句話倒是誇大之辭。
我們是二月抵達越南,搭牛車從濱南海的歸仁北上到中部高地的波來古。路途尚稱順利,而且風景怡人又有趣,一片片香蕉樹和棕桐樹叢,還有矮小的南亞人在稻田裡耕作。親美的越南人真的很友善,都跟我們揮手招呼。
我們幾乎隔著半天車程就可以遠遠看見波來古,因為那地方的上空停滯著一大片紅土雲塵。一間間陋屋錯落鎮郊,比我在亞拉巴馬州見過最差的屋於還破陋,居民縮在單面斜頂小屋下,他們沒有牙齒,兒童沒有衣服穿,基本上而言,他們可比乞丐。到達旅部和基地後,環境也不太差,除了有那片紅塵。我們看不出有什麼戰況,而且營區整潔,放目望去淨是一排排營帳,周圍的沙土耙得整整齊齊,實在不像有戰事在進行。我們簡直像回到了班寧堡。
總之,他們說戰況寧靜的原因是越南人正開始過新年——叫做“泰德”還是什麼的——因此雙方停火。我們全體大大舒了口氣,因為我們已經夠害怕的。不過,安寧靜謐並未持續多久。
我們安頓下來之後,他們吩咐我們去旅部淋浴房清洗一下。旅部淋浴房其實只是在地上挖了個淺坑,旁邊停著三、四輛大型水箱卡車,我們奉命把制服摺好放在坑邊上,然後進入坑內,他們會澆水給我們洗澡。
儘管如此,這待遇也不算差,因為我們已將近一星期沒洗澡,身上已經臭氣薰人。天剛要黑,我們正在坑裡享受水管的沖洗等等,突然間空中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響,給我們澆水的傢伙大喝一聲:“來了。”說著,坑邊上的人一溜煙全跑光了。我們光著屁股站在坑裡你看我,我看你,接著不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緊跟著又是一聲,所有人立刻又叫又罵,急著找衣服。炸彈在我們四周接踵爆炸,有人喊:“趴下!”這話實在有點荒謬可笑,因為這會兒我們早已趴在坑底,活像軟蟲,不像人。
一枚炸彈爆炸後碎片飛入澡坑,另一邊的幾個傢伙受了傷,又叫又喊,流著血緊抓著傷處。顯然澡坑不是安全的藏身處。克蘭茲士官長突然出現在坑邊上,他喝令我們快滾出澡坑跟他走。趁爆炸的短暫間歇,我們拼命逃出澡坑。我翻到坑邊上,往地上一看,老天爺!地上躺著四、五個剛才替我們澆水的傢伙。他們已經不成人形——整個爛成一團,就好像被塞進捆棉花機似的。我從沒見過死人,那是我平生最恐怖的一次經驗,空前絕後!
克蘭茲士官長示意我們跟著他匍匐前進,我們聽命,要是從高空往下看,我們一定是一大奇觀!一百五十個左右大男人全部光著屁股排成長長一行趴在地上蠕動。
那附近有一排散兵坑,克蘭茲士官長讓我們三、四個人擠一個坑。但是一鑽進坑內,我就發覺寧可待在澡坑內。這些散兵境內積著深及腰部發臭的雨水。各種青蛀、蛇和蟲子在坑內蹦跳蠕動。
轟炸持續一整夜,我們不得不待在散兵坑內,沒有吃晚飯。快天亮時,轟炸漸緩,我們奉命滾出散兵坑,取了衣服和武器準備攻擊。
由於我們仍是新兵,其實也沒什麼可做的——他們甚至不知道把我們部署在什麼位置好,於是派我們去守衛營區南邊。也就是軍官廁所附近。但是那地方几乎比散兵坑更糟,因為一校炸彈擊中廁所,把將近五百磅的軍官糞便炸得遍地都是。
我們在那兒待了一整天,沒有早飯,沒有午飯,傍晚時分越軍又開始炮轟,我們不得不趴在那片糞便上。瞄,那可真教人作嘔。
終於,有人想起我們可能餓了,派人送來一堆乾糧。我拿到冰冷的火腿和蛋,罐頭上的日期是一九五一年。各種謠言紛飛。有人說越軍控制了波來古鎮。還有人說越軍掌握了—枚原子彈,用燒夷彈攻擊我們是故意讓我們掉以輕心。更有人說根本不